沈楚楚屏住呼吸, 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嗓音略显颤抖:“这, 这里有死人吗?”
听到她被吓到结结巴巴的声音,临妃唇角的弧度缓缓加深:“『乱』葬岗没有死人……”
她刚要舒缓一口气, 便听到他将没说完的话补充了完整:“莫非你还以为地上躺着的都是活人不成?”
沈楚楚:“……”
她用看不见的双眸, 寻『摸』着他的方向, 半晌才对着空气瞪了他一眼:“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昨日她只告诉他, 太后害怕老鼠, 并隐瞒下太后是贺家后代的身世,仅简略的浓缩了一下太后和沈丞相的往事。
她本来以为临妃会抓一窝老鼠扔进慈宁宫里, 没想到临妃会把她带到『乱』葬岗来。
临妃不以为意耸了耸肩, 眸光淡淡的看向正前方被捆住手脚, 蒙住双眼, 屈着双膝倒在血泊之中的太后。
那血不是太后的,而是太后脚边上, 那具被乌鸦和老鼠啃食到只剩下骨头架子的那人留下的。
『乱』葬岗的泥土是血褐『色』的,连空气中都散发着腐烂和阴糜的味道, 四处抛掷着被食腐动物咬食过的尸体, 甚至不远处还扔着几颗满是脏污的头颅。
天空阴沉沉的,仿佛随时都要下一场斜风细雨,洗刷掉『乱』葬岗的触目惊心的血红『色』。
他眯起双眸, 眸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这里的老鼠眼睛是红『色』的。”
临妃并没有说全,他怕吓到沈楚楚。
『乱』葬岗的老鼠都是吃惯了腐烂的尸体,个个老鼠身子都跟小臂一般长, 若是再加上粗长的尾巴,怕是要有一米长。
沈楚楚吞咽了一口口水,她小心翼翼的问道:“姬钰在这里吗?”
临妃瞥了她一眼:“你这个女人真是不知足。”
“我这样俊美的男人抱着你,你却在我怀中想旁的男人?”
沈楚楚:“……”
“那你放我下来。”
她挣扎了两下,临妃挑了挑眉,有些不满的将她放了下来:“你这叫过河拆桥。”
沈楚楚捏住鼻子,小心翼翼的往前走了两步:“这也叫卸磨杀驴。”
临妃:“……”
他用阴戾的眸光对着她凝视许久,却不见她对自己有丝毫的恐惧。
片刻之后,他终是败下阵来,上前一步扶住她的手臂:“姬钰去绑架你爹了。”
沈楚楚的嘴角微不可见的抽搐了两下,为什么绑架一国宰相,在临妃嘴里就好像讨论今个天气怎么样一般平常无奇?
再说了,要是沈丞相知晓她身中剧毒,命不久矣,自然会配合他们的,何必大费周折去绑架来沈丞相?
很快沈楚楚便知道,为何临妃可以这般轻松的说出绑架沈丞相了。
因为就连囚在慈宁宫,被重兵看守的太后,都让他们不知用何方法给绑出来了。
相比起绑架沈丞相来说,绑架太后的难度似乎更大一些。
沈楚楚正失着神,她脚下不知踩到了什么,绊的她差点当场跪下磕一个头。
临妃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把她拽了回来,嘴中还不忘调侃她一番:“你踩人家头骨,也不怕晚上他来找你。”
她被‘头骨’二字吓得一个激灵,若不是因为要拿到解『药』,她怕是一刻也在此地待不下去。
正当临妃说话之间,倒在地上的太后,悠悠的转醒了过来。
她的鼻间敏锐的嗅到腐烂的血腥气息,这个味道她简直再熟悉不过了,想当初她可是在死人堆里整整待了五日。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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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年前她不会怕,三十年后她就更不会恐惧这些死尸。
她勾起唇角,姬钰到底还是太嫩了。
沈楚楚的耳朵灵敏的听到一声低『吟』,许是过了半晌,不远处传来太后的轻笑声:“钰儿,你以为将哀家绑到『乱』葬岗来,哀家便会将解『药』给你?”
原本死寂的『乱』葬岗中,缓缓响起一道淡淡的嗓音:“话别说太满。”
沈楚楚一下便听出来,这声音是姬钰的。
她想循着声音去找姬钰,但临妃却扯住了她的手臂:“别捣『乱』。”
虽然只有简单的三个字,但临妃的语气中却带着一丝肃气。
沈楚楚一怔,微微紧绷的身子,下意识的向前倾了倾,她原本要抬起的手臂,又因为临妃的话而瑟缩了回去。
是了,她现在就是个瞎子,什么忙都帮不上就算了,总不能再跑上去给他添『乱』。
临妃与姬钰目光相触,姬钰眯起了眸子,略显阴戾的眸光,停顿在了临妃搭在沈楚楚肩膀处的手臂上。
这该死的死妖男,不男不女的也就罢了,整日混在她身边,真想一刀捅死他。
临妃似乎是察觉到了姬钰身上的肃杀之气,他将搭在沈楚楚肩膀上的手臂,不着痕迹的缓缓朝下移去。
他对着姬钰懒散一笑,当着姬钰的面,将那瓷白如玉的手指,正大光明的叩在了她的腰间。
这个死病秧子,都已经知晓自己和沈楚楚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妹了,还如此虎视眈眈的盯着她,真是死不要脸。
姬钰指间捏住的匕首,折『射』出一道道凛凛寒光,许是因为用的力太大了,他的指尖微微有些泛白。
他长吸了一口气,反手握住匕首,将那泛着银光的匕首,重重的投掷了出去。
锋利的匕首,划开那蒙住太后双眼的黑布,同时擦着太后的耳朵飞过,割下了太后鬓角边的一缕白丝。
太后直挺的后背,微不可见的轻颤了两下。
她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不紧不慢的抬手,用指腹轻轻擦拭脸颊一侧,被匕首划出的那一道血痕。
“有她给哀家陪葬,哀家便是死了也值。”
太后似乎又恢复了刀枪不入的样子,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得底气十足。
是了,沈楚楚一死,姬钰和司马致都要痛苦一生。
就算姬钰杀了她,也已然于事无补。
此毒的解『药』,只有她手中有,而那配置此毒的人,早就被她杀了。
即便他们再找人去配置解『药』,怕是沈楚楚也活不到配出解『药』的那一日了。
姬钰听到太后的话,只是挑了挑眉头,他慢里斯条的伸出削瘦的手指,对着身后的下属轻抬两下指尖。
下属将一个头发凌『乱』,只着亵衣的男人拖了过来,当太后看清楚那人的脸庞时,她平静无澜的眸底,终于出现了一丝动容。
她小指上套着的珐琅掐丝护甲套,狠狠扎入土地中,面上却尽量维持着冷漠:“你以为哀家会上当吗?”
“他是沈楚楚的父亲,你若是伤害他,沈楚楚不会原谅你。”太后扫视了一眼和临妃站在一起的沈楚楚,语气中带着毋庸置疑的肯定。
也不知她到底是在说服自己,还是在说服姬钰。
姬钰勾唇一笑,眸底是一抹薄凉之『色』,他从下属的腰间抽出长剑,从沈丞相的肩胛骨处,用力的刺了下去。
殷红的鲜血顺着剑身流淌出来,将白『色』的亵衣迅速染红,沈丞相只是闷哼一声,五官略显痛苦和扭曲。
沈楚楚不知道姬钰对沈丞相做了什么,她只是听到太后隐忍着怒气的嗓音:“沈楚楚在这里,哀家便不信,你能当着她的面杀了他。”
姬钰唇角微微扬起,风轻云淡道:“那就试试好了。”
说着,他将深深刺入沈丞相肩胛骨的剑身,猛地拔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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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缓缓流淌出来的血『液』,瞬时间加快了速度,空气中响起沈丞相压抑的喘息,鲜血很快就将亵衣浸透。
沈楚楚终于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她紧紧的抓住临妃的手臂,焦躁的询问道:“姬钰在做什么?”
临妃不以为意的挑了挑眉头:“没什么。”
沈楚楚听出了临妃话语中的敷衍,她蹙起一双罥烟眉,对着空气寻『摸』了许久,才大致的确定了姬钰的位置。
她的嗓音有些焦灼:“姬钰……”
“楚楚,你恨我也好,厌我也罢。”姬钰打断她的话,眸光中满是凉薄之『色』:“若是拿不到解『药』,他必死无疑。”
沈楚楚顿时语塞,她根本分辨不出,姬钰此刻说的到底是真话还是假话。
如果姬钰是在诈太后,那她中途打断姬钰,便会扰『乱』他们的计划。
可她又怕姬钰这话是真的,若是用沈丞相的『性』命来换她的命,那她宁愿不吃这解『药』。
就在沈楚楚犹豫不决时,姬钰提起长剑,对准了沈丞相的头顶,不疾不徐的开口问道:“我再问你一次,给,亦或是不给。”
太后怔怔的瘫坐在地上,手腕和脚腕都被束缚住,她的眸光略显空洞无神,仿佛是在回忆着什么。
不远处溜过去一只黑到发亮的大耗子,它似乎在用血红的眼珠死死的盯着沈丞相,只待姬钰动了手,它便可以饱餐一顿。
姬钰等不到答复,面带躁意的将剑刃抵在了沈丞相的头顶,一点点的向头皮里刺入。
沈丞相终是忍不住发出了痛苦而压抑的低『吟』,他依旧什么都没说,只是凌『乱』的长发下,那一双黑漆漆的眸子,紧紧的凝视着太后。
太后面『色』狰狞的将指尖掐进手掌中,她嘶声力竭的低吼一声:“沈楚楚,你便要眼睁睁的看着他杀掉你爹?”
沈楚楚还未开口,临妃便好心的回答了太后:“你眼睁睁的看着就行,她眼睛失明了。”
太后被噎了一下,煞白的面庞上,出现了一丝无力感,她沉默的垂下头去,不知在想些什么。
听到沈丞相痛苦的声音,沈楚楚再也忍不下去了,她刚要开口,却被临妃捂住了嘴。
“我们都是为了你好,爹没了还可以再认一个,但你的『性』命若是没了,那就是真的没了。”
临妃一边说着荒谬之言,一边不动声『色』的在她掌心上捏了捏。
沈楚楚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临妃是在提醒她,姬钰如今的所作所为只是做戏。
她用了一眨眼的时间思考了一番,垂在一侧的手臂贴近大腿,葱白纤细的手指狠狠的在大腿上扭了一把。
只见她瞬时间红了眼眶,晶莹的泪水缓缓从眼角落下,她拼命的摇着头:“不要,不要伤害我爹!若是这样一命抵一命换来的解『药』,我便是死也不会吃!”
天知道临妃暗中用了多大的力气,才控制住自己勉强没有笑出声来。
他配合着她,将犹如野猪出笼想要向前狂奔的沈楚楚,伸手一把拉住。
“既然她不愿交出解『药』,便将他杀了吧。”临妃面不改『色』的指了指沈丞相,笑容淡淡道:“我带楚楚去凉国,总有法子解毒。”
凉国擅蛊擅毒,其实这解『药』便是太后不给,临妃自己也可以配置出来,只不过炼制解『药』需要不少时间,就怕沈楚楚熬不下来。
若不到走投无路之时,他们决不会动用这种下下策。
姬钰神情冷漠:“这是最后一遍问你,解『药』在哪?”
太后只垂着头,沉默不语,就是不答姬钰的问题。
姬钰敛住眸光,双臂蓄力,将那长剑高高举起,锋刃的剑尖朝着沈丞相的脑袋刺去。
就在剑尖没入头皮的一瞬间,太后略显沧桑的声音响起:“解『药』在哀家腰间的锦囊中。”
姬钰顿住动作,对着下属挥了挥手,示意去将太后的锦囊取来。
锦囊里装着一只瓷白的小玉瓶,他伸手倒了倒,一颗浑圆的红『色』『药』丸从瓶口中滚了出来。
姬钰握住这红『药』丸,眉骨微动,抬眸斜睨一眼临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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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妃接到示意,轻拍两下沈楚楚的手臂,当做是安抚,而后慢吞吞的走向太后。
他走到半路上,蓦地顿住脚步,从衣袖中掏出一条干净的手帕,弯下腰顺带手拎起了一只大耗子。
临妃略显嫌弃的用手帕捏住耗子的尾巴,立在了太后身前,不紧不慢的将耗子扔进了太后的腿上。
原本面『色』煞白的太后,在接触到那大黑耗子的一刹那,下意识的浑身抽搐着跃了起来。
可太后的脚上捆了绳子,这一跃不光没蹦起来,还重重的摔倒在了满是污血的泥土中。
耗子受了惊吓,从她的手背上疾跑过去,她崩溃的尖叫着,花容失『色』的将头埋进脖子里,瑟瑟发抖的蜷缩成一团。
临妃见差不多了,便用脚尖挑起了太后的下颌,双眸似笑非笑的凝视着她:“锦囊里的是解『药』吗?”
太后脱口而出:“不是。”
刚一说罢,太后便愣在了那里,面『色』惊愕的张开了泛白的嘴唇。
临妃挑了挑眉:“那解『药』在哪里?”
太后眸『色』痛苦,像是被束缚进蚕蛹之中,嘴巴根本不受自己控制:“在……在姬七手中……”
“姬七人呢?”他的目光逐渐冷漠。
死寂的空气中,传来姬七笑意冉冉的声音:“我在这里。”
临妃循着声音望去,只见姬七立在『乱』葬岗的石碑上,而他身后跟着姬六,以及众多姬家死士。
死士手中人人持着弓箭,而那箭尖无一例外的都指向了姬钰。
临妃瞥了一眼姬钰,摊开手耸了耸肩:“看来你要成筛子了。”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加掩饰的幸灾乐祸,听得姬钰直冒火。
姬钰懒得搭理临妃,将眸光转向姬七背后的姬六。
姬六黑黝黝的脸上,满是对他的失望之『色』,姬钰抿住薄唇,侧过脸去,不敢再与姬六对视。
虽说姬旦待他不怎么样,但姬六对他却是挖心掏肺的好。
姬旦被他亲手斩杀,将军府所有『妇』孺男丁都要秋后问斩,而姬六他娘因为抵不住酷刑,当场撒手人寰。
从位高权重的大将军,到跌落进尘埃之中成为死囚犯,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因为他的私心。
他甚至都没有资格,跟姬六说一声抱歉。
姬七笑眯眯的从怀里掏出一只瓷瓶:“想要解『药』吗?”
姬钰垂下眸子:“你想要什么?”
姬七面上的笑意顿住,不紧不慢的挑起眉头:“我要你的命。”
虽然姬七已经尽力让自己看起来云淡风轻,但说这话时,还是忍不住带上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这一手好牌,让姬钰打了个稀巴烂。
明明父亲都拿到了退位诏书,只要杀了司马致,往后这司马家的江山,便要易主了。
父亲都允诺他,待到夺下皇位,届时登位过一过瘾,就将皇位传给他。
就差那么一点点!都怪姬钰这个蠢货!
姬钰沉默片刻,将长剑架在了自己的脖颈上,斜睨一眼临妃:“解『药』给他。”
看见他作出自刎的姿势,姬七忍不住仰天大笑:“你和她是亲兄妹,便是到死都不能同『穴』,你可真真是痴情!”
姬钰显然不想听姬七废话,他渐渐失去耐心:“解『药』给他。”
姬七趾高气扬的抬起下巴,嗓音中略带得意:“如今是你在求我,这是你求人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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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怎样?”姬钰皱起眉头。
“跪下。”
姬七脱口而出:“给我跪下。”
他的话音一落,姬六便抓住了他的手臂,冷着脸道:“我允许你杀了他,但你不能折辱他。”
姬七一把甩开姬六的手,嗤笑一声:“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不过是个妾生的庶子罢了,我如何待他,用得着你来置喙?”
姬六攥紧了拳头,嗓音微微颤抖,似乎是用了极大的忍耐力,又将方才的话重复了一遍:“你不能折辱他。”
“若是我偏要折辱他呢?”姬七眯起眸子,面带不屑的问道。
没有人回答姬七的话,空气寂静了一瞬,紧接着『乱』葬岗中响起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嚎。
姬六面不改『色』的将匕首从姬七的腰间抽出,他就着姬七的衣袖,擦拭了两下沾满鲜血的匕首,低声喃喃道:“都说了不行,怎么就听不懂呢?”
他们都是行军打仗之人,出手便是要人『性』命,从不拖泥带水。
姬六那一刀看似刺入了姬七的后腰,好像不算致命之伤,实则那处是肾脏与肝脏的连接之处。
这一刀捅下去,直接刺穿了肝脏,不过片刻姬七便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亡,想救都救不回来。
姬七缓缓倒在血泊之中,他只能无力的抽搐着身子,面『色』痛苦且狰狞的感受生命在一点点的流逝。
他伸出手试图去堵那伤口,但根本于事无补,匕首刺穿了他的肝动脉,止不住的鲜血争先抢后的从后腰处涌出来。
听到姬七倒气的声音,姬钰紧皱眉头,冷声道:“解『药』在哪?”
这句话显然是在问姬六,姬七已经丧失了意识,更不要提让姬七开口说话了。
姬六擦拭匕首的动作一顿,眸底闪过一丝悲凉。
事到如今,八郎还是如此冥顽不化,他们八、九年的兄弟情义,竟然比不过一个女子的『性』命重要。
真真是可笑至极!
姬六做着最后的挣扎:“若是我不给你解『药』,你该如何?”
姬钰沉默一阵,缓缓抬起头,神『色』认真的看着他:“我愿一死,只求你将解『药』给我。”
两人对视良久,姬六摇了摇头:“你该死,她更该死!”
若不是因为她,他们兄弟也不会反目成仇。
因为姬六这一句话,气氛又变得剑拔弩张起来,姬钰刚要张嘴,沈楚楚便抢先开了口:“姬钰,算了。”
她的声音中充满了疲惫,虽然她看不见刚刚都发生了什么,可单是听到他们的对话,她也清楚姬六不会将解『药』交出来。
这样继续下去,只会让她对姬钰更加愧疚。
姬钰为了她,已经失去的够多了。
沈楚楚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略显苦涩的笑意:“陪我一起去凉国,好吗?”
姬钰怔怔的看着她,胸腔里像是堵了什么东西似的,呼吸都变得艰难起来。
他自然愿意,可他不敢将所有希望都赌在妲殊身上。
因为如果赌输了,他就输掉了自己的全世界。
姬钰朝着临妃的方向瞥了一眼,临妃一下便明白了姬钰的意思。
他缓缓朝着姬六的方向走去,唇边带着散漫的笑意:“让他们把弓箭扔掉。”
姬六微微一怔,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自己便不受控制的张开了嘴:“扔掉弓箭。”
姬家的死士们按照命令,先后将弓箭扔到一旁去,一时间那弓箭堆得像是小山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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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妃满意的点点头,他本来还不确定能不能『操』控住姬六,现在试一试,效果倒是不错。
他不紧不慢的走到离姬六只剩几米的地方,停住了脚步:“解『药』扔给我。”
姬六攥紧了双掌,想要抵御临妃的命令,可是不管他怎么努力,都没有一丝一毫的用处。
他蹲下了身子,从已经凉掉的姬七手中,夺过了那只小瓷瓶,扔给了临妃。
临妃打开瓷瓶,轻轻一嗅:“应该是真的,待我回去再检查一番。”
姬钰听到此言,心中总算是松了口气。
“既然拿到手了,便启程吧。”临妃收起来瓷瓶,长长吐出一口气:“又脏又臭的,简直难闻死了……”
说话间,原本寂静如坟的空气中,响起了‘嗒嗒’的马蹄声,不远处扬起一片灰沉沉的尘雾,令人分辨不出来者是何人。
不过是眨眼间的功夫,便有一匹栗『色』的汗血马冲进了众人的视线中,怒气冲天的男声骤然响起:“你想带她去哪?!”
尘雾褪去,众人这才看清楚,马背上端坐着两个人,一个是司马致,另一个则是沈丞相。
太后瞳『色』一紧,胸口一窒,原来方才那人根本就不是沈韶华!
她来不及气闷,不动声『色』的朝着身后那把匕首处拱去,那是刚刚姬钰当做飞刀扔过来,用来割掉蒙在她眼前黑布的匕首。
因为司马致的到来,众人都将目光集中在他身上,根本就没人注意到太后的小动作。
那把匕首削铁如泥,不过是割掉捆住她手脚的绳子,简直再容易不过了。
太后跪坐在地上,先将手腕上的粗麻绳割断后,就着手将绑在小腿上的绳子也一同割了下来。
趁着没有人注意到她,她手持匕首,从后头悄无声息的绕了过去。
待到众人发现太后之时,那把泛着寒光的匕首,已经抵在了沈楚楚的咽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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