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亲王派人去验马车,也派人到医馆去了解袁氏的伤势。
至于府中的审问,他也没有停下来。
他开始正式取代梁大人,逼问玲珑夫人,先是就侍卫追上来的距离打乱玲珑夫人的阵脚,让慕容壮壮的侍卫出来说明白当时前车后车的距离以及追了多久才能追到玲珑夫人的马车,玲珑夫人在这点无法辩驳,礼亲王继而逼问细节。
“你说她辱骂你,你一字不漏说给本王听,她是如何辱骂你的?”礼亲王问道。
玲珑夫人虽然乱了阵脚,但是很快就恢复了冷静,“回王爷的话,她先是指责妾身教女不善,说女儿婉儿在宫中为太子求情,质疑摄政王的决定,丢了相府的面子,继而又说婉儿钩引太子,说太子本来钟情子安,却生生被把他抢走,害得子安没有办法做太子妃,妾身开始都一直忍耐,但是到后来,她竟说妾身不知廉耻,与人私通,此等诬陷妾身便不能忍,与她顶撞了几句……”
礼亲王打断她的话,“你是如何顶撞她的?原话叙述出来。”
玲珑夫人咬了咬唇,“妾身说,夫人若不喜欢妾身直接说便是,何必这样堆砌诬陷?女子的名声重于一切,夫人这样诬陷妾身,岂不是要逼死妾身么?”
“嗯,然后呢?”礼亲王让她继续说下去。
“然后夫人就发了大火,冲上来扑打妾身,一边扑打还一边骂……”
“她是怎么骂的?原话叙述出来!”礼亲王又道。
老夫人开口道:“王爷,这些脏话便不必叙述出来了,在座的人怕是也不愿意听到。”
礼亲王不高兴地道:“老夫人,这不是愿意不愿意听到的问题,既然此案已经通报衙门,本就该去衙门审理,你们在这里开堂,就是违规,但是也作罢,毕竟有小姑姑在这里,但是也得按照衙门办案的程序去办,总不能说杀人的过程血腥无人想听便不逼犯人交代。”
老夫人脸色铁青地别过脸,对礼亲王半点面子不给感到十分生气。
子安一直站在袁氏的身边,握住袁氏的手,眉目低垂,却收敛不住眼底的寒冷。
礼亲王比她所想象的还要做得好,她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萧拓这样嚣张的人,也会敬佩礼亲王。
玲珑夫人只得作答:“回王爷,她一边扑打妾身,嘴里一边骂着,你这个毒妇,你这个贱人,这十几年来,我怎么赶你都不走,你怎可如此厚颜无耻?你赶紧去死吧……大概就是这样。”
“不要大概,确定吗?”礼亲王问道。
“是的,确定!”玲珑夫人怕他再要自己说一遍,只好点头说是。
礼亲王摆摆手,“行了,你先歇着,请夏婉儿出来吧,本王有话要问她。”
玲珑夫人一怔,“大人还有什么要问的?不如便问妾身,妾身记得清楚。”
“你记得清楚是你的事情,既然她在马车上,本王还得就这个事情再问问她。”
夏婉儿被带出来了,她在内堂什么都听不见,自然不知道方才玲珑夫人说过什么。
礼亲王让她把袁氏骂玲珑夫人的话玲珑夫人辩解的话说一遍。
母女两人只是对口供对了一个大概,杜撰骂人的内容是没有对过的,幸好的是虽不太对得上,但是笼统地说,不外乎就是这点事。
夏婉儿回答完毕之后,又加了一句,道:“我或许是记错了一些,因为当时情况比较乱,但是大概是这些的。”
礼亲王道:“本王问你,方才你娘亲说袁氏曾提出要你们给她五千两银子,她才会善罢甘休,你回答本王,你娘亲可答应了给这五千两银子?”
夏婉儿看向玲珑夫人,玲珑夫人明说不得,只能做个手势,在右侧轻轻地摆动,示意说没有谈过这点。
而夏婉儿却会错意了,她立刻回答说:“她虽这样提出,但是我们也没有这么多的银子,所以最后没有答应她,她才发疯扑打娘亲与我的。”
玲珑夫人听得这个回答,脸色顿时变白了。
慕容壮壮忍不住笑了起来,这老三,有他的一套。
“嗯,”礼亲王点点头,“那么,你娘亲说袁氏提出说不许你嫁给太子,让夏子安代替你嫁给太子,这点你们同意了吗?你直说就是,你母亲已经回答过,本王只是要看你们的口供是否一致。”
夏婉儿又看了看玲珑夫人,玲珑夫人忍不住道:“王爷,这压根……”
“还没轮到你说话,若是在堂上,便要打你嘴巴了。”礼亲王严厉地看了她一眼,吓得玲珑夫人马上噤声。
夏婉儿眼底有些疑惑,但是摸不准礼亲王到底想怎么样,也不知道为什么母亲要这样说,迟疑了一下之后,她摇头,“我们不同意。”
“嗯!”礼亲王看向梁大人,“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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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大人脸色苍白,“王爷,下官鲁莽,鲁莽了。”
他不断地擦着汗水,有些虚透的样子,两人的口供出现问题,便不足采信,既然有一方撒谎,事实必定就在袁氏这一方。
所谓的受到辱骂进而袁氏自己跳下马车意图陷害她谋害主母等等,都是假的。
“鲁莽?”礼亲王厉声怒斥,“你这是鲁莽吗?今晚是谁把此案闹到衙门的?你命人回去做宗卷,连同本王命人查验马车的证据一同写进去提交给刑部,再由刑部提交给崔大人。”
给了崔大人,便是等同给了尚书省,这是要上达给摄政王的。
梁大人觉得自己的仕途也到头了,虚软地道:“是,下官知道。”
他求救般看着梁太傅,梁太傅却面无表情地站起来,“本官想起还有事情要办,这案子你们便慢慢审理吧。”
说着,对太子道:“殿下受了伤,也该回去歇着了。”
太子巴不得走,从礼亲王来的那一刻,他就不想待下去了,他还不至于天真到今晚的事情可以糊弄得住礼亲王。
夏婉儿急了,“不审了吗?真的是她伤了我们,此事既然已经由衙门接管,衙门就该处她的罪才是啊。”
“闭嘴!”夏丞相怒斥道,愚蠢至极,已经这般了,还看不清楚现实,以后如何在宫中的斗争活下去?
夏婉儿怔怔地看着自己的父亲,却不知道哪里出了差错。
“急着走做什么啊?”礼亲王出声,“太子先请坐,太傅也坐下来,这案子还没审理完毕。”
太傅看着礼亲王,有些无奈地道:“王爷还想怎么样?”
礼亲王看着子安,“把你伤了陈氏与夏婉儿的匕首取出来。”
子安不明所以,拿了出来递给礼亲王。
礼亲王随手把匕首丢给梁太傅,“看清楚一点匕首柄上的字。”
梁太傅接过来,却没有看,而是递回去给礼亲王,“本官对武器没有兴趣。”
“先看看再说!”礼亲王冷冷地道。
梁太傅如今只求马上走,便听从了他的话低头看了一眼,顿时吓得面如土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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