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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2)

    成熟懂事?

    精明能干?

    她在说谁?

    「是吗?」琴老先生怀疑地低应。

    「是真的,爹,」琴思泪的声音轻柔,语气却十分肯定。「夫君只是率性了点儿,但他是很可靠的男人,再是天大的麻烦,他也能够轻而易举地解决,往后您就会慢慢了解了。」

    琴老先生稍稍迟疑片刻后,毅然点头。「嗯,为父相信你,毕竟,你是跟他最亲近的妻子,和他相处的时间也比为父长久。」

    琴思泪宽心地笑了,但笑容仅仅展现了一刹那,立刻又消失了。

    「爹,女儿……」她犹豫着。「女儿担心的倒是女儿自个儿。」

    琴老先生怔了怔。「你担心什么?」

    琴思泪再次垂下螓首,难掩愧色。「恐怕爹说得没错,夫君宠坏女儿了,女儿变得……变得贪心了……」

    贪心?

    他这个向来无欲无求,比尼姑更恬淡寡欲的女儿?

    要真是,三岁小娃儿都可以考状元了!

    琴老先生不以为然地失笑。「说说看。」

    飞快地偷觑爹亲一眼,螓首更深垂。

    「爹您是知道的,女儿向来很知足于现实环境,从来不曾执着于任何事物或任何人,从小到大,女儿唯一曾有过的期望,也只是希望能够永远留在爹和哥哥身边,即使如此,爹爹为女儿许下亲事,女儿也从命嫁出去了,只要爹爹和哥哥平平安安的,女儿也没什么割舍不下的,之后被休回娘家来,女儿亦对婆家没有任何依恋之情。但现在……现在……」

    「如何?」琴老先生好奇地脱口问。

    「不知何时开始,对夫君……」琴思泪说话开始嗫嚅起来。「女儿竟……竟产生了一份贪求之心……」

    噗哧!

    才听到这里,琴老先生又忍不住笑出声来了。「哦?是怎么个贪求法呢?」没料到女儿所谓的「贪心」竟是这种贪心。「想陪伴在他身边,一辈子不分开?」

    如同普天下所有真情男女一样,难舍难分。

    不想竟被爹亲一语说中,琴思泪微吃一惊,就好像孝子偷做坏事,以为父母不知情,却被父母随手一把就揪住了小辫子。

    她果真是贪心的!

    螓首几乎贴到了胸前,一整个羞愧到不行。「嗯嗯。」唉唉唉,她果然是「坏孝」!

    「也想独占他,希望他永远都只属于你一个人的?」琴老先生笑吟吟地又问。

    「那倒不会!」琴思泪忙道。「夫君想再娶多少妾室都无妨,只要让女儿留在他身边,女儿于愿足矣!」这样,她的「坏」应该可以减半了吧?

    琴老先生哭笑不得地摇摇头。

    还说她贪心呢,如此大度能容,她要真算是贪心的,这世间就没有不贪心的人了!

    「思儿,在你来看,为父算是贪婪之人吗?」

    「自然不。」

    「为父也这么认为。」琴老先生颔首。「但为父对你娘也有那种你所谓的贪求之心,希望能与你娘实现那执子之手,共偕白首的心愿……」

    「执子之手,共偕白首?」琴思泪呢喃轻念,若有所思。

    「虽然终究是无缘白首,但……」琴老先生遗憾地轻叹。「在你娘过世后,为父也从不曾考虑过要续弦,因为……」

    「爹心里只有娘……」琴思泪顿悟的低语。

    琴老先生嘴角浮笑。「嗯嗯,我想你应该了解了,那不叫贪心,而是出于一份男女之情必然的结果,是正常的,没有的话,为父才会担心呢!」

    瞧见爹亲调侃的笑容,琴思泪粉皙的双颊不禁又晕红了。

    这种事竟然还要爹亲提点她,真是太羞人了,原来她并不是「坏孝」,而只是对夫君有情,所以渴望能够……能够……

    执子之手,共偕白首?

    不,就算夫君执的不是她的手,而是另一个女人的手,只要能与他共偕白首,她就心满意足了。

    陪伴在他身边一辈子,这是她唯一的心愿!

    ******

    就在琴思泪顿悟她的贪并非真贪的同时,另一边的厢房里——

    「妹夫。」

    「有事吗,大舅子?」不然怎会特地把他拉到这边来讲悄悄话。

    琴伯渊踱开两步,略一思索。「老实说,原以为妹妹会被你休回娘家来,不想妹夫竟是如此疼爱妹妹,爹和我委实安慰不已。」

    「废话,她是我老婆,我不宠她要宠谁?」不然要他宠大舅子的老婆喔?

    不是疼,是宠,嗯?

    琴伯渊笑了,但即刻又褪去笑意,神色严肃起来。「既然要住在扬州,多少会听到一些流言,所以,有件事我得先告知妹夫一声,免得妹夫有所误会。」

    流言?

    误会?

    两眼微微眯起,「什么事?」杭傲问。

    「这……」犹豫一下,琴伯渊才毅然道:「是我表弟,也就是妹妹的表哥,他从小就喜欢妹妹,及长后,若非妹妹早已与何家订下亲事,他定然会娶妹妹为妻;尔后,妹妹被何家休回娘家来,倘若不是姨丈坚决反对让他休妻,他是打算娶我妹妹的……」

    哇咧,原来早就有人在觊觎他老婆了!

    才听到一半,杭傲的表情就开始发酸、发酵、发烂,再多听两句,他那张俊俏的脸已经烂到发臭了,保证比几百年没清过的茅坑还要臭。

    偏偏琴伯渊一点都没注意到,自顾自继续往下说得不亦乐乎。

    并非他太迟钝,也非他太粗心,而是他太专注于该怎么说才不会引起妹夫的误会,反而没发现杭傲已经开始「误会」了。

    大概是脑袋里塞了太多之乎也者,转不太灵光了。

    「再后来,妹妹再嫁到杭家,传言妹妹很快又会被休回娘家来,表弟马上就跑来向爹表明,不管妹妹被休几次,他都想娶妹妹……」老实人继续说老实话。「当时爹以为又一次害了妹妹的终生,深感内疚,为了弥补,便也允诺表弟,倘若妹妹真被休回家来,而妹妹又愿意做妾,就让表弟娶了妹妹吧……」

    这对该死的父子,就那么厌恶他老婆,非把她「赶」出去不可吗?

    愤怒的人也继续咬牙切齿的愤怒,左手抓住右手,右脚踩住左脚,免得一个没留神,拳头就不小心飞到某人脸上去亲热了,或者脚丫子忍不住踹到某人肚子上练脚劲。

    他很久没伸展筋骨了,再不动一动,怕要生锈了!

    「起码,表弟对妹妹是真心的,名分已经不重要了……」某人浑然不觉正处于惊险的生死一线中,兀自口沬横飞,滔滔不绝。「所以,表弟一直在等妹妹被休回娘家来,因此也冷淡了他的原配,表弟妹不甘心,便也到处向人哭诉,哭诉内容自然不怎么中听,因而引来不少流言……」

    死八婆,舌头那么长,不会拉一拉去吊自己的颈喔!

    「不过,妹夫,我得老实说……」某人扯出淡淡的苦笑。「一切都是爹和表弟的一厢情愿,妹妹从来没考虑过要嫁给表弟——这是她亲口对我说的,要依照她的意愿,她是宁愿一辈子不嫁的,在我以为,或许出家更适合她也说不定……」

    出家?

    很好,很好,那女人要真敢去拔掉半根头发,他也会剃光头陪她,就来做一对六根,不,是七根——包括下面那一根——不清不净的出家人吧!

    她是他的女人,谁也别想抢,佛祖也不行!

    「然而,两年后再见到妹妹,我想,我也错了,妹妹并非适合出家,她只是当初嫁错人了……」琴伯渊喟叹道。「从妹妹的言谈和幸福的笑容,看得出妹妹这回终于嫁对了人……」

    那当然,那个女人打一出生开始,就注定是属于他的了!

    一句话,臭脸不臭了,杭傲咧开大嘴,笑得星光灿烂、金碧辉煌,差点闪瞎了大舅子的眼。

    「所以,爹要我转告妹夫……」琴伯渊目光定定地凝准傲,「谢谢你!」诚心诚意地道出心中无限感激。「也请妹夫别在意那些流言,无论是爹、我或表弟,我们全都错了,只有妹妹的幸福笑容才是对的……」

    「行了,行了,我了解了!」不待他说完,杭傲便一派豪爽地摆摆手。「我老婆那么美,有人觊觎是理所当然的,没有才怪!不过她已经是我老婆了,我自然会好好的保护她。想动我老婆的脑筋?行,尽管放马来吧,我一定会拿出全副诚意好好招待他们的!」

    诚意?

    招待?

    杭傲的笑容依然璀璨得会发光,说话语气内容也算平和,但不知为何,杭傲说得愈是开心,琴伯渊听得愈是毛骨悚然,最后竟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

    不知他能不能请教妹夫是打算如何「招待」人家的?

    「妹夫,你……」

    「我只有一个要求……」话刚起头就被很没礼貌地打断了,但琴伯渊并没有生气,只是快得几乎看不见地蹙了一下眉。

    「呃,妹夫请说。」

    「当我不得不出远门,而把老婆送回娘家来时,除了岳父大人和大舅子、大嫂子、小外甥之外,其他不管任何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要见我老婆,可以,但身边起码要有两、三个,不,四、五个奴仆伺候着,绝不许让他们独处!」

    连女人、孝也包括在内?

    有必要这么谨慎吗?

    「呃,既然妹夫交代下来了,我会记住的。」

    「那就行啦!」杭傲满意的颔首。「那么,还有其他问题吗?」

    「……没了。」

    「好,那我要带我老婆回家啦!」

    见杭傲脸带笑容,脚步轻快地转身离去,琴伯渊也放心了。

    原以为年轻气盛的妹夫多少会抱怨一下,女儿才刚嫁出门,下一刻,又打算把女儿许给别人做妾了,连他这个做儿子的都觉得有点荒唐了,何况是妹夫。

    幸好,幸好,幸好妹夫能够体谅一个为人父关爱子女的心。

    琴伯渊不知道的是,甫一背过身子去,杭傲的脸色就刷一下焦黑了,像刚出炉的泥炭,还在冒烟呢,脚步状似轻快,其实他的表情狰狞得可以惊死阎王爷的毛,就算他命中注定此时此刻要完蛋大吉,专程赶来拘魂的牛头马面也会被他吓得落荒而逃,他就可以继续祸害千年啦!

    他妈的,那个该死的蠢老头。自以为是的胡搞瞎搞,他究竟把他自己的女儿当成什么了?

    如果可以的话,他还真想把那个蠢老头的脑袋敲开来「整修」一下!

    不过,这么做老婆肯定会不开心,只好算了;可是,另一个家伙,他可就不能轻易放过了!

    胆敢肖想他老婆?

    最好那家伙已经交代好后事了!

    ******

    七月鬼门开,诸事不宜,远行更忌。

    不过对杭傲而言,那种事他压根儿不在乎,门照出,事照办,要真碰上「好兄弟」,大家先拍胸搭背寒暄两句,再一起坐下来痛痛快快的喝他个三两盅,保证好兄弟很快就会变成生死兄弟——一生一死的兄弟。

    总之,那种事他没在给他怕的,他在意的是……

    「岳父大人,请看好您的女儿,别让她到处乱跑!」强烈要求。

    看好?

    乱跑?

    是怎样?

    他忘了他老婆大他五岁,已经不做三岁小娃娃很久了吗?

    「好好好,我会看紧她的!」啼笑皆非。

    「舅子大人,也请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万万不可让你妹妹和闲杂人等单独相处!」慎重交代。

    闲杂人等?

    包括女人和孝吗?

    有没有那么小气啊?

    「是是是,我绝不敢忘!」哭笑不得。

    把老婆送回娘家,一而再的千叮咛、万嘱咐之后,杭傲方才出门赶路上京去,进行他在生意上最重要的一步棋——

    官商勾结。

    想安安稳稳地吃定八方做大生意赚大钱,非得有靠山不可,而最好的靠山莫过于「官商勾结」,只要能踏实这一步棋,往后他就不必担心任何人来找他的碴,挡他的财路了!

    也是他运气好,人还没到京城,就不小心给他从虎口下救了一位贵人——当今皇上的皇弟襄王,而那位想猎虎剥虎皮,反倒差点被虎猎去吃人皮的襄王,当下就千恩万谢的请杭傲到他家作客去,在厮混了三个月之后,这两个年岁相同、个性相当的年轻人,便烧香磕头成了拜把兄弟,有难同当,有福同享。

    虽然官商勾结不成,但有襄王做靠山,成绩更好,所以,他可以回家了。

    于是,不再浪费时间,他立刻以妻子即将生产为由告辞离去,匆匆往回家的路上赶。

    老婆就要生了,那是实情,但最重要的是……

    离家三个多月,没有他在老婆身边守着,会不会让那个觊觎他老婆二十多年的家伙有机可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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