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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说着，他似乎在狠狠拧住人什么，纪烟死死憋住音，只沉闷溢出痛呼，拼了命不张嘴。</p>
“纪烟，纪烟……”程烨头顶发麻，手指开始剧烈抽搐，他看不到前方的路，黑暗已然盖住全部。</p>
喉头剧烈起伏，血腥味蔓延上来，他快要语无伦次。</p>
“你别怕……别怕，我来找你，你等……我……”</p>
话筒被切过来。</p>
窦旭燃极轻的嗤笑一声。</p>
话语间坦然笑开：“表哥，你猜我们现在在哪里？”</p>
“青玉山你知道吧？”</p>
“你尽快来哦——”</p>
青……玉……山？！！</p>
云城最高的那座陡崖山？</p>
“这里没人、风大，山顶的夜色还挺好……”</p>
每听他发出一个音节，程烨心口就多出一道伤口。</p>
密密麻麻，难以承受。</p>
然后他心口一凉，听到窦旭燃说：</p>
“……她要是死了。”</p>
“你是不是也毁了？”</p>
“表哥？”</p>
作者有话要说： 新鲜出炉的一章来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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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p>
大雨猛然间刮起, 一场蓄谋已久的暴风夜雨似要汹涌而来。</p>
纪烟眼前被活生生盖住，视线里一片漆黑。</p>
耳边是呼啸而起的肆虐晚风，头脑被重锤后还有些沉闷的晕眩。</p>
她听到有人在笑, 在冷风里显得格外诡异。</p>
“咯咯咯……”</p>
“表哥。”</p>
只这一个词，纪烟刹那间全身绷紧, 指握成拳。</p>
然后她听到了那头熟悉的男声。</p>
混杂着浓重夜色、喧嚣欢呼以及汽车发动机的轰隆声响, 从耳廓处涌来：“你他-妈要干什么？！”</p>
然后下巴被人猛地狠狠捏住，疼的她差点叫出声来。</p>
“说话啊！你他-妈哑了吗？！”</p>
窦旭燃声线嘶哑，手指发力，似将对程烨的所有愤怒全然转移给她。</p>
纪烟瞳孔一缩, 死死憋住声。</p>
不能！不能让他听到的啊……</p>
如果让程烨听到她的声音, 他会失控的。</p>
他说了会按时回家的。</p>
她这时候本该切开蛋糕, 插上蜡烛，坐在温馨的小屋里，等着他回来。</p>
许下十八岁的第一个愿望的。</p>
他们会围坐在一起，关上客厅的灯, 烛光中他目光灼灼，双手合十，虔诚闭眼。</p>
此后一生, 幸福无忧。</p>
是她先食言了。</p>
她下了楼，兴致勃勃的去取他的生日蛋糕。</p>
然后在后巷口, 被人一把捂住口鼻，敲晕过去……</p>
此刻面对冰冷的雨点，一颗、两颗, 滑落进发梢衣襟。</p>
她眼角憋得赤红，唇-瓣被咬破了皮，指尖陷入掌心肉中，全身剧烈发抖。</p>
她听到程烨沙哑崩溃的声线。</p>
“纪烟……”</p>
“纪烟……”</p>
一声声，喊的她心底被针扎般疼。</p>
猛然间传来一阵咳血声，那头人声都在颤抖，颤栗与恐惧包裹住全身。</p>
“……她要是死了。”</p>
“你是不是也毁了？”</p>
“表哥？”</p>
而身侧是窦旭燃越来越猖狂的笑声。</p>
黑夜之中，压抑得不是夜色阴暗，而是狰狞面容下人性的扭曲。</p>
当道德不受约束，不管不顾的勇气，就成了巨大的灾难。</p>
兔死狗烹，窦旭燃此刻是亡命之徒，他满眼兴奋，已然疯了。</p>
听筒里蓦地传来一声砰然巨响。</p>
似乎是高速之下被迅速压缩的抖动。</p>
听筒处，那方呼吸声都几乎骤停，一双眼里的血红飞速晕开，抖着喉头。</p>
“啊啊啊啊啊——！！！！”</p>
“……你冲老子来！！！你他-妈放了她啊啊啊啊啊啊——！！！你尽管来讨债，你别碰她啊啊啊……”</p>
传来程烨极其痛苦的咆哮。</p>
他喉间渗血，沙哑着，再发不出格外音节，全身抽搐颤抖。</p>
纪烟此生，从没听过如此失控的声音。</p>
似人间俱裂，心扉被撕成两截，世间轰然倒塌。</p>
在他撕心裂肺的怆然声中，泪水从女生两颊边很轻的滑动，落入唇角，苦的发慌，纪烟开始拼了命的挣扎颤抖。</p>
“不……”</p>
她还有执念。</p>
她还要回去！</p>
这一世，她才来多久？</p>
好不容易看到程烨大病初愈，走出阴影，她说好要陪他的。</p>
怎么能……</p>
下一秒，窦旭燃将绑住人的凳子往外蹬，纪烟双脚离地，蓦然间四周风声四起，她周身似悬空，脚底草丛纷纷抽离。</p>
纪烟心尖一悸。</p>
似有心灵感应般，程烨几乎陷入癫狂：“你他-妈疯了？！窦旭燃！！你要是敢，老子拼了命也要毁了你！！！”</p>
“我怕么？”</p>
窦旭燃突然不笑了，很平静的看了眼面前白衣飘飘的女生。</p>
“她死后，我就去自首。”</p>
“只要能毁掉你，我就算去死，也心甘。”</p>
“谁让你……你的家，毁掉了我整个人生！！！！”</p>
窦旭燃突然双目渗血，剧烈咆哮，手指发颤，握住凳脚的姿势越来越不稳。</p>
纪烟心跳到嗓子眼，自始至终没有发出一声尖叫。</p>
她迎着风，突然有些想看看程烨那双深邃的眼，想摸摸他的脸，落入他温暖的怀抱。</p>
可是做不到了。</p>
她笑着扬起嘴角，异常平静：“程烨呀。”</p>
“喜欢你两世啦。”</p>
“今后的路，就算没有灯。”</p>
“……也要坚持不懈的走下去呐。”</p>
刹那间，夜风猛地开始夹杂万千怒火席卷而来，发狂似地吹开整片陆地，四周树枝被摇撼，几乎要掀翻周遭一切。</p>
“不！！！！纪烟！烟烟……等我，等我，别说傻话！！！你不会有事的，等我啊啊啊啊呜！！！”</p>
最后一声呜咽，他哭了吗？</p>
泪水如泉涌，纷纷扬扬往下洒。</p>
然后是窦旭燃轻松的音调：“表哥，再见咯。”</p>
“嘟——”</p>
挂掉电话的那一刻，她似乎听到那头“咚”的一声巨响，来不及细想，身子彻底悬空。</p>
“有什么遗言么？”窦旭燃恶劣的问。</p>
纪烟仰头，那样倔强的姿态，以平静面对死亡。</p>
这样绝望的场景，她经历过两世，如今仍旧不得道。</p>
“祝你早日下地狱，轮回永世不超生。”</p>
她说。</p>
*</p>
灯光呼啸而过，身子起伏下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