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节
冉慕儿:“……”
冉慕儿看向一旁没说话的沈寂之,挑拨离间:“这么危险的事,你也肯让简欢去吗?”
闻言,沈寂之只抬眸看她一眼,并不上当,淡淡道:“没有我肯不肯,只有她想不想。”
冉慕儿:“……”
三人仔仔细细商议了明晚行动的细节,沈寂之便回了隔壁房间。
客房雅致,该有的家具都很齐全。
少年缓缓走近铜镜前,将后脑勺的灵额摘下,露出那张五官精致的脸。
他坐下,出神片刻,慢慢地从芥子囊取出一卷秘诀。
这是在临仙城跟着金大哥学厨那十日,他通过藏仙楼的渠道买的。
一直没想好要不要用,但——
沈寂之低着头,鸦羽似的睫毛在眼下铺了片阴翳,带着凉意的指隔着衣裳,触在自己丹田的位置。
师父,枯井,魔原石……
此事无法十拿九稳,他总归先想好最坏的结果。
沈寂之静静坐在铜镜前,抬眸,望着镜子里朦朦胧胧的自己。
明日寿辰,需要三人准备的是晚宴,早膳午膳自有江府大厨。
该准备的东西,今日都备得差不多了,明日也不用起很早。
从现下到天亮这两个半时辰,是用这卷秘诀最后一个机会了。
沈寂之缓缓吐出一口气,下了决定,拿出玄天镜,在镜面写字。
[貔貅有剑:今日,算我赢了吗?]
隔壁房间,玄天镜柔和的光打在女孩柔美的脸上。
简欢靠着枕头,还没睡,翘着二郎腿在刷玄天苑。
刷着刷着,就收到了他发来的消息。
简欢眉轻佻。
他发现的枯井,比她听的对话有价值。
按理确实是他赢。
简欢指腹在镜面敲了下,想了想,矜持地回:勉勉强强,你运气好。
沈寂之:嗯,我运气好,那就是我赢了。
简欢无所谓,下回指不定谁赢呢:愿赌服输,你说呗。
黑暗中反光的铜镜,映着半倚在椅上的沈寂之。
少年触在镜面的指,仿佛在抚着对面姑娘白皙的肤:冉慕儿给过你双修秘籍,是吗?
等了片刻,简欢没回。
大概能想象到她此刻会是什么表情,沈寂之隐下眸中暗色,浅笑:你现下过来,教教我,可好?
隔壁。
简欢在看到的刹那,几乎瞬间弄灭了玄天镜。
她下意识瞥了眼对面床上的冉慕儿,羞恼地翻了个身,拉高被子,躲进被窝,整个人缩成一团,脸瞬间就憋红了。
沈寂之这人怎么,都不分场合就……
不过,也确实。
从现在到天亮这段时辰,是他们最后的闲暇时光了。
明日起来,准备膳食,膳食准备好后,前边开宴,她和沈寂之就要去枯井那。
前路未知,既是如此……
简欢在被子里躲了片刻,鼓着腮帮子想了想,窸窸窣窣地掏了几张隐息符塞在发间。
片刻后,被子拉开一角,女孩钻出来,蹑手蹑脚下了床,刚推开窗,便听见冉慕儿像是梦呓的声:“我也想今夜吃荤,想吃饱再上路呐……”
简欢:“……”
……
冉慕儿给的秘诀,看似简单,但实际操作起来,才发现非常难。
合欢宗弟子,原来不是只要会睡觉就能修炼的……
隔壁有人,两人在房内设了结界。
简欢憋红了脸,喘着气,声音抖颤:“沈寂之,我不行……”
沈寂之也很难受,这秘诀在丹田内运转时,整个人仿佛置身地狱。
没一会儿,汗便湿了额间的发。
他败下阵来,趴在简欢身上,两人大口大口喘着气。
呼吸稍稍平静,他思索了一下,声线微哑:“是不是……站着会比较好?”
简欢人生第一次想摆烂,躺在那不愿动:“算了罢……”
“再试一试,好么?”沈寂之轻轻蹭着简欢的颈窝,在她耳尖呢喃,起身将她从床上抱了起来。
简欢光脚踩在冰凉凉的地面上,双手撑在房内的紫檀雕九龙纹衣柜前。
沈寂之站在她背后,一手撑着衣柜,一手按在简欢丹田的位置,艰难地提醒她:“简欢,记得运转丹田。”
简欢勉强回过神,努力调动丹田的灵气,但只要按照口诀一调动,就说不出的难受。
很像爬了一天山,第二日起来,乳酸堆积,还要努力去揉小腿肚消散乳酸的感觉。
草。
简欢都站不直了,往下滑去,拖着哭腔:“……我不行。”
沈寂之一把揽住她,低下头,轻轻咬着她的肩,胸口剧烈起伏着。
到底是成了,他失神地喃喃:“好了,不试了……”
“以后再试。”少年的声音低低的,觑了眼紧闭的窗,外头的天,已有些朦朦胧胧的亮了。
仅剩的时间不多。
他亲了亲简欢的鬓角,拉她沉沦尽欢。
带着衣柜不住晃动,听着仿佛要散架。
简欢呜咽着,烟花盛开时,咬住他撑在衣柜前的胳膊。
第114章
临近寿辰, 江夫人却发了旧疾,身体抱恙。
寿宴几月前就在筹备, 各大门派都有贵客上门, 不能说不办就不办,而且大办也有点冲喜的意味。
明晚大宴,寿星总要出面见见客, 府里医修便开了些让江夫人提提精神气的丹药。
丹药有些副作用, 吃下的话,今夜会睡不太安稳。
江巧巧便亲自守在她娘床边, 出神想着白日遇见金三厨的事。
那位金大哥的背影身形,和记忆中的沈师兄渐渐重叠。
身为得天独厚的变异风灵根修士, 江巧巧的感觉一向比旁人要敏锐几分。
沈师兄他们借着金三厨的壳子, 混进她家, 到底要做什么?
正想着,院外传来下人压低声音的请安声:“见过城主。”
江巧巧忙回过神, 给江夫人掖了掖被子,起身出了房门, 望见夜色中大步走来的伟岸身影,便迎了过去:“爹爹!你回来了,公务可忙完了?”
看见独女, 爱女如命的江巍就是一笑,招招手示意仆从们退下:“差不多了,你娘可好些了?”
“还是偶有惊醒,不过现下比方才睡得安稳许多。”江巧巧搀上江巍的手,关心道, “爹爹, 您也要小心身子。”
“爹没事。”江巍拍拍女儿的手, 两人一起迈上房前石阶,“对了,巧巧,听景赤说,你三日后就要离家去探秘境?”
江巧巧点头:“是呢爹爹,我和几位师兄姐约好了,他们明日下午会到家里,一起参加娘亲的寿宴。”
“嗯,那你明日好生招待他们,莫怠慢了人家。”江巍往房内不动声色地扫了眼,一缕淡淡的黑隐在鹰眼深处。
江巍欲言又止,又道,“巧巧,你娘这是当年生你时落下的病根啊……”
江巧巧一愣,低下头,轻声:“女儿知道。”
“你这几年去玉清学剑,常常不回,你娘前几月其实身子就不大舒服,但怕耽误你修炼也就不让说。”父女两人在门外停下,江巍轻叹一声,语重心长,“巧巧,江家现下有爹撑着,你也不必急着修炼的事。多陪陪你娘吧,至少这回,等你娘身体好些了,你再走,可好?”
听江巍这么一说,江巧巧心下愧疚感顿深。
娘亲苍白的脸浮现在眼前,她眼睛微红,声音顿时就带了点哭音:“爹爹,女儿知道了,是女儿不孝……”
“没,爹的巧巧很好,以后江家可要靠你了啊。”江巍安慰道,“爹也没其他意思,眼下也不早了,快回去歇息罢,你娘就交给爹爹来照顾。”
江巧巧重重点头,给江巍屈膝行了一礼,回了她自己的庭院。
她坐在床边,抹了抹微红的眼角,望了望外头的天色,眉眼间笼着浓浓的愁思。
无论沈师兄他们来做什么,她娘明晚的寿宴,都不能出问题。
但是,江巧巧内心深处,也不愿意此事让家里人知道,她也不想……沈师兄出事。
沈师兄当年,毕竟救了她一命。
踌躇纠结片刻,江巧巧花了点心思,避开他爹安排在暗处、保护她的一众侍卫,偷偷潜往客院。
她想趁天亮前,把沈师兄他们劝走。
这是最两全其美的法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