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带着微微寒意的初秋,将洛阳城东的白桦树染上一层金黄。
白桦树下,挽香一身秋香色的襦裙,外头披着件素色披风,后面跟着手提一只小锦袋的锦绣。
吃过午膳,挽香就带着锦绣出门,一路上,不知是紧张抑或是慎重,挽香始终没有多说话,只是安静的迈着步子往前走。
身为沐家小姐,出门三两个丫鬟、软轿是应有的排场,只是挽香向来不爱引人注目,也不喜欢奢华,甘于过这种恬淡朴实的生活。
身后的锦绣走了大半天路,满肚子的牢骚可闷不住了。“小姐,您说,天底下哪有做生意的,还替客人送香囊的道理?”锦绣边走边嘀咕。
“如果你嫌累的话可以先回去。”挽香头也不回的说。
“锦绣才不是嫌累,而是这趟路可不近哪,何不让阿富把香囊送过去就好,还要亲自跑这一趟。”不识主子的心事,锦绣满嘴嘀咕着。
“我跟云公子的情谊特殊,跟其他客人不一样。”
“我看,小姐根本是假公济私,想藉机去见云公子!”在这关头上,锦绣突然精明得令人气恼。
被锦绣看穿心思,挽香登时羞赧得红透了脸。
上回与云遥飞一别后,至今已经一个多月了,而他就像是自人间蒸发一样杳无音讯,基于姑娘家的矜持,她也不便明目张胆打听他的消息,只能让一颗被思念纠缠的心备受煎熬。直到云遥飞订制的香囊总算完成,她正好趁此机会送到他手上,希望能与他见上一面。
挽香心里比谁都清楚,她对云遥飞的感觉并不只是普通朋友般简单,而是对他存有一份仰慕与情愫。是的,曾誓言绝不谈论感情的她,只见过这男人几面,就无可救药的喜欢上他。
毫无道理、毫无逻辑的,打从第一眼见到他,就深深地被他吸引,再也无法自拔。怀着满脑子的纷乱思绪,眼看着云家府邸就在前头。
向大门口的门房表明来意,门房赶紧将她引进大厅,丫鬟也忙着赶去通报。
好半晌后,出来的却不是云遥飞,而是陆总管。
一见到她,陆总管立即吩咐。“翠儿,奉茶!”
“陆总管,我是特地把云公子订制的香囊给送来。”坐在大厅里的红花梨木大椅上,挽香说明来意,示意一旁的锦绣将锦袋交给陆总管。
陆总管接手后,便交给了一旁的丫鬟拿进内苑。
“谢谢沐姑娘,怎么好意思劳烦您亲自跑这一趟!”说完,立刻转头吩咐一旁的丫头。“翠儿,到帐房去取五十两银子来。”
“不,陆总管,不必了,况且,十个香囊也不需要那么多银子。”挽香急忙阻止他道。
“少主临行前特别吩咐过,若沐小姐不收,在下很难向少主交代。”无论何时陆总管总是这副沉着严谨的态度。
“陆总管甭客气,上回收了云公子贵重的茶叶,这香囊就算是我的回礼吧!”
“好吧,那在下就先替少主谢过沐小姐。”陆总管微微点头致意,展现大户人家的气势。
“云公子他──不在吗?”她的目光悄悄越过陆总管往内苑望去。
“不巧得很,少主今早动身到江南去了。”陆总管垂下眼,不疾不徐的回道。
“去江南?”挽香怅然低喃,沉思良久才又抬头问:“云公子多久会回来?”
“少主生意上的事,在下并不清楚。”
“没关系。”微微一笑,挽香不忘客气的致歉。“真是对不住,今儿个突然就跑来了,也没事先托人通报一声,冒昧了。”
“言重了,少主若回来,我一定会转告他沐姑娘来过。”陆总管微微一躬身。
“那我就不打扰了。”挽香缓缓起身。
“我派轿子送沐小姐回去。”
“不必麻烦了,陆总管。”挽香赶紧婉拒。“我跟丫鬟走回去就行了,这段路我还应付得了。”
“沐小姐,您跟丫鬟毕竟都是女流之辈,为免招惹危险,请您不要拒绝。”
“这──”挽香向来如此惯了,还真没陆总管想得那么周到。“好吧,那就劳烦陆总管安排了。”
“请沐姑娘稍候。”
看着陆总管步出大厅,挽香望着远去的背影,不由得对他另眼相看。原来这个看似严谨、不苟言笑的人,竟还有着替人设想的一面。
不一会儿,陆总管回来了。“沐姑娘,轿子已在门外候着,请吧!”
“那我就此告辞了。”
“沐姑娘慢走!”
“陆总管请留步,不必送了。”
听着轻柔嗓音逐渐远去,帘后,一抹昂然身影的眼中不觉流露出一股温柔,用尽意志力才能克制自己追出去见她一面的冲动。
“怎么?你不出去见见你的心上人?人家可是不远千里,专程前来想见你一面哪!”蓦地,身后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嗓音。
昂然身躯突然一僵,随即收回目光,转身面对慵懒半倚在卧榻上的邪魅脸孔。
“你管不着!”眼神的温柔尽收,云遥飞冷冷地回道。
“你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伪君子,明明心里就很想见她,却偏偏要躲着她,真不知道你们这种满口仁义道德的人,脑子里到底都在想些什么。”邪魅男子不以然的冷嗤。
“就算是伪君子,也好过满手血腥的刽子手。”云遥飞意有所指的冷睨“他”一眼。
“随你怎么说,凭你是伤不了我半分毫发的。”邪魅男子慵懒勾起一抹讽笑。
“我知道自己动不了你,但我总可以不理会你。”
云遥飞迳自转身就要步人大厅,“他”的声音却又再度响起。
“怎么?你真的要把她拱手让人?那我可就不客气地下手啰!”
遽然回头,云遥飞愤怒的目光撞进一双如此亲近熟悉,却又阴暗邪恶得让人深恶痛绝的眸里。
紧握住双拳,云遥飞的愤怒在胸口翻腾着,似乎即将酿成滔天巨浪,凶猛的毁灭一切──
“像沐挽香那种善良、单纯的女人,只需要几天工夫就能让她乖乖投进我的怀抱,任我予取予求。”
话还没说完,一只愤怒的大掌立刻狠狠拽起“他”的衣襟。
“你敢动她一根汗毛,我会让你后悔莫及!”云遥飞阴森森地自牙缝里挤出话来。
“唉哟哟──瞧你,每回一提起她,就冷静全失。”孰料,邪魅男子非但没有半分戒惧,反而还幸灾乐祸似的挖苦起他来。“别忘了,咱们可是血脉相连,你下不了手的。”“他”一派有恃无恐,慢条斯理地扯回自己的衣襟。
“滚出去!”云遥飞遽然背过身,怒声咆哮。
每当他们两人同时碰头,总是这般水火不容,一直以来总是如此,虽然他们血脉相连、如此亲近,却谁也不服谁。
“好,我走!”这回,邪魅男子倒是很干脆。
气定神闲地缓缓转身正准备离去,身影临到门边却突然停下。
“如果那个小美人看到我,你说,她会是什么表情?”
回头朝他丢来唯恐天下不乱的一记坏坏邪笑,邪魅男子遽然转身离去。
兀自怔立在原地,云遥飞知道自己应该阻止“他”,绝不能让“他”接近沐挽香一步,但他的脚步却像是被定住似的,完全无法移动半分。
直到“他”狂傲的身影消失在门外,他才像是被抽空力气般,挫败跌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这么久以来,他早就习惯“他”的予取予求、任意妄为了。
他还能骗得了谁?
云遥飞知道自己根本阻止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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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轿子里,挽香还沉浸在怅然若失的情绪里,浑然不觉轿子不知何时被放了下来,四名轿夫跟丫头锦绣已被支开。
直到软轿的布帘被缓缓掀开,一双黑靴蓦然跃入眼帘,她才终于如梦初醒。
“是谁?”她疑惑地望着一只属于男人修长的腿,警戒地问。
帘外的男子默立半晌,才终于缓缓开口。“是我!”
闻言,挽香的气息一屏,急忙步出轿外。“云公子?你怎么会在这儿?”她惊喜低呼,不敢置信地望着他。“陆总管不是说你到江南去了,怎么──”
话还没说完,男子竟一把将她扯进怀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俯首吻住她。
眼前一切发生得实在太快,挽香压根来不及反应,脑中一片空白,直到唇上的炙热唇舌霸道地意图索取更多,她才恍然回神,又羞又恼的急忙推开他。
“你──你怎能这么做?”挽香又羞又气的四下张望。“这可是人来人往的大街,我一直敬重你是个君子,没想到你竟会做出这种轻薄事!”她不悦的指责。
“怎么?你不喜欢?”男子邪气的扯起唇,慵懒的眼神带着一种魔魅力量。
这人──不是他!几乎是立即的,挽香看出眼前这个男人与云遥飞之间,细微得几乎察觉不出来的差异。
“你是谁?”挽香心惊得倒退一步。
这人跟云遥飞有着一模一样的俊美脸孔、如出一辙的声音、姿态,只是那双眼神却是绝对的南辕北辙。
眼前这人的眉宇间尽是邪气,轻佻的眸底有着漫不经心的戏谑笑意,与云遥飞的深沉忧郁却难掩正气全然不同。
天底下,除非是孪生兄弟,否则不可能会有如此相似的一张脸,那温文尔雅的气度,绝非乔装可以模彷得出来。
但他们的眼神却是截然不同的!
“你不是想找我,怎么会不认得我?”男子扯开唇,绽开一抹狂傲的笑。
“你不是云遥飞!”她心惊地抹去唇上的陌生气息,冷冷地盯住他质问:“你到底是谁?”
“我若不是云遥飞,会是谁?”他坦率的双臂一摊,好让她看个仔细。“我说小美人,你的疑心病未免太重了。”男人依旧不改轻佻的态度。
“云遥飞从来不会称呼我小美人。”挽香笔直地盯住他,像是想看穿他那张俊秀脸孔下的真面目。“虽然你们有张一模一样的脸,但你们的眼神完全不同。”
定定凝望她半晌,那双像是带有魔性的眸仿佛能穿透人的内心深处,就在她以为自己的冷静即将在他的凝视下瓦解,他却突然笑了。
“你的眼很尖。”他称许的绽开一笑。“也难怪那家伙会对你念念不忘。”
“你到底是谁?”面对这张熟悉的脸孔,却是个全然陌生的人,让挽香格外不安。
“我叫云亦飞。”他大方的介绍自己。
云亦飞?难道──
“你是云公子的孪生兄弟?”她惊讶得再次上下打量他。“怎么我从来没有见过你,也没有听云公子提起过?”
“那家伙平时把我当仇人看,怎么会向人提及我这个让他丢尽了脸的兄弟?!:”云亦飞稀松平常的耸耸肩。
“你太放肆了!”挽香恼得不禁破口大骂。
“色不迷人,人自迷。”偏偏云亦飞却依旧一副满不在乎地对她嘻皮笑脸。
“跟云公子比起来,你简直浪荡轻佻得不像话。”她忍不住骂道。
突然间,他的脸色丕变,眸底蒙上一层寒意,冷冷地吐出话。
“别拿我跟他比,他是他,我是我。”
倒抽了一口气,挽香被他眼底深沉的恨意给骇着。
“我送你回去吧!”眼神一转,他又恢复了方才的嘻皮笑脸。
“不必了,我认得路。”她回过神,冷着脸四处张望。“我的丫鬟呢?”
“我让她先回去了。”云亦飞毫不在意的耸耸肩。
“你怎么可以这样自作主张?”挽香气恼地瞪着他。
“瞧你气成这样。”云亦飞全然不当一回事,宠溺地摇头。“难道你不明白我也很乐意充当你的护花使者?”他摆出一副温雅的姿态,嘻皮笑脸的朝她伸出手。
瞪着眼前这张嘻皮笑脸的脸孔,以及全然不把她的不悦当一回事的男人,挽香几乎快气炸了。
视而不见那双朝她伸出的手,挽香迳自绕过他,怒气冲冲而去。
望着停在半空中的手,云亦飞笑了。
好有意思的女人!
目送着含怒而去的美丽身影,看似柔弱却又如此喜怒分明,让人忍不住想占为己有。
这女人,他要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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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几天,挽香依然没有云遥飞的消息,倒是他那孪生弟弟云亦飞天天上门来纠缠,每回非得要缠到让他进门才肯罢休。
每个见过云亦飞的下人,莫不惊异于天底下竟有如此相似的一张脸,却又能明显分辨出两人的不同。
几天下来,这男人俨然把沐家当成自家厨房,里里外外全都摸透了,还厚颜的留下来吃了几顿饭,把沐家的各种花草茶喝遍。
云亦飞这样完全不收敛的行为,总把挽香气得七窍生烟,但每看到那张与云遥飞相似的脸孔,以及那双可恨得令人咬牙切齿,却又那样无辜的眼眸,她竟莫名的放任他恣意妄为。
眼看半个月过去了,挽香心神不宁的症状越来越明显,不只香囊老是绣得走了样,就连有时手里的帐算着算着也会出了神,前一刻脑子里还浮现云遥飞那张温文的脸孔,但下一刻却蓦然闯进一双邪气轻佻的黑眸,每每把她遽然惊起。
“小姐、小姐,林老爷送来一封请帖给您!”
还在恍惚失神间,锦绣手里拿着张请柬匆匆忙忙跑进房来。
“喔?”接过请柬,打开细细看过,挽香的秀眉蹙了起来。
“小姐,林老爷说了些什么?”锦绣在一旁瞅着主子忽变的脸色好奇地问。
“林老爷要我为他做香囊,请我进府去。”
“林老爷可是咱们的大主顾,小姐为什么面有难色?”还是锦绣了解主子,一眼就看出她的为难。
“林老爷请我明儿个入夜一个人进府,这实在有些不妥。”
“一个人?”锦绣惊喊了一声,随即跟着皱起小脸。“这林老爷该不会打着什么歪主意吧?”
“锦绣,不许口无遮拦,林老爷是个乐善好施的大善人,不会是那种人。”
“可是林老爷娶了三房妻室,还有六名小妾,这哪像一个清心寡欲的行善之人嘛?!”锦绣不以为然的闷声嘀咕。
“你这丫头疑心病真重!”挽香无奈的摇摇头。“你去回覆林老爷,明天我会依约前往。”
“喔,知道了!”锦绣领命,踱着慢吞吞的步子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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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挽香准时抵达林府,只见门外灯火通明,还有几名丫鬟分列门外,引颈等候着。
这番盛情款待让挽香受宠若惊,接着几名丫鬟领着她进入林府豪华气派的宅院里,最后来到一处幽静隐蔽的别苑。
“沐小姐,就是这里了,老爷正在里头等着!”一名丫鬟毕恭毕敬的说道。
“好的,谢谢你们!”向几名带路丫鬟道了谢,挽香这才转身推门而入。
一进入厢房内,只见房内点着大红烛,桌上搁着几盘小菜跟水酒,五十开外的林老爷正一脸和蔼笑意地端坐在桌边。
“林老爷!”挽香有礼的福了福身。
“别多礼,快到这里来。”林老爷忙不迭起身殷勤招呼她。“来来来,吃点东西、喝点酒,这酒啊,可是稀有的果酿。”
“林老爷,您快别忙着招呼我了,我吃过了,不饿。”挽香委婉打断他的话,赶紧切入正事。“不知林老爷想做什么样的香囊?”
“挽香姑娘,你身上是擦了什么样的香料?怎么闻起来这么香?”
陡然自耳边响起的声音,把挽香吓了好大一跳,一转头,才发现林老爷不知何时竟贴在她身后,对着她的耳朵若有似无的吹气。
“林、林老爷,我没有擦香料的习惯,大概是今早调香时所余留的气味。”挽香不露痕迹的与他拉开距离,左右张望了一下,发现一旁丫鬟不知何时全不见了。
“这么双葱段似的白嫩小手,用来做苦活儿多可惜啊!”林老爷一双毛手又不规矩的摸上她的柔荑。
“林老爷,请您自重,若您再这般轻薄,挽香宁可不做您的生意。”她遽然站起身,冷着脸说道。
“小美人,瞧你连生气都美成这样,也难怪把我的心搔得这般心痒难耐。”平时看起来和蔼的林老爷瞬间卸下假面具,露出色欲薰心的丑陋面孔,一步步将她逼进床边。“来,快给我亲一个,我的小心肝儿。”
“林老爷,您别过来!”宛如落入猎人陷阱的小兔儿,挽香只能做困兽之斗。
“乖乖的听话,我会纳你做四房,往后将会有享不尽的山珍海味、锦衣玉食,只要你开口,每个月零花的银子你要多少有多少,远比你做那个赚不了几两银子的香囊强多了。”边说,林老爷边饥渴的上上下下将她看了个够。
“我不要,我喜欢做香囊,没有半分勉强,更不觉得辛苦,林老爷您就死了这条心吧!”挽香一步步往后退,强压下恐惧,镇定地应对。
“没得到你,我是怎么也不会死心的,你别担心,只要给了我,我绝不会亏待你的。来吧,你不知道我按捺多久了,快些让我好好疼爱。”林老爷一把扑过去。
惊恐闪开飞扑而来的林老爷,挽香知道自己非得冷静应对不可,否则一辈子的清白恐怕就毁在这个伪善的老色鬼手里。
“林老爷,我敬重您平时是个乐善好施的人,在城里更是德高望重,这事要是传了出去,您一辈子的声誉就毁于一旦了。”
“等你成了我的人,怕是不乖乖听我摆布,哪还会四处去宣扬?更何况,我强占一个孤女的便宜这种话,说出去谁会相信,是吧?”林老爷有恃无恐的淫笑着。
挽香知道林老爷早就全盘算好了,就等着她这不识人心险恶的傻子前来自投罗网。才想着,发觉自己已经被逼到了床边,再也无路可退,而带着抹淫笑的林老爷正搓着肥手,朝她步步逼近。
“林老爷,求求你放了我。”方才始终维持镇定的挽香,终于露出一丝恐惧,语气里带着些哽咽。
“到嘴的鸭子岂有放手的道理?你就乖一点,或许能少受点苦头。喔,瞧瞧这嫩得像豆腐似的皮肤,真教人恨不得一口把你吞下。”林老爷的肥手迫不及待摸上挽香软嫩的脸蛋,不住地往喉咙里吞口水。
紧咬住下唇,挽香屈辱地别过头去,任由那双令人作呕的肥手在脸上摸着,一路往下游移。
“别碰我!”挽香嫌恶地甩开他的手。
“好,再泼辣些,这样等会老夫享受起来才够劲!”林老爷兴奋得双眼赤红,粗嗄的嗓音显示他早已欲火难耐。
“来,小美人儿,让咱们好好乐一下!”
肥胖身子蓦然将挽香扑倒在床,挽香措手不及,只能仓皇地挣扎呼喊着。“放开我、快放开我!”
但自动送上门的美味肥肉,林老爷怎会轻易松口?
林老爷猴急地扒着她的衣裳,两片肥唇也色急地拚命往她敞开的白嫩胸口钻。
被林老爷肥胖的身体压住,纤细的挽香根本动弹不得,只能任由他为所欲为。
挽香强忍作呕的感觉,遽然别过头去,两道泪水沿着眼角缓缓落下,几乎以为自己守了十九年的清白身子,今天就要葬送在这个伪善的色老头手上。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高大的黑影蓦然笼罩而下。
挽香惊惶睁眼一看,云遥飞不知何时竟悄然出现在林老爷身后,表情森冷的拿起矮几上的玉如意,毫不留情的往林老爷光秃油亮的脑门上敲去,那冷酷的神情是她从未见过的。
一声痛呼,林老爷双手捂着脑袋,活像是挨了刀子的猪哀号叫个不停。
“我的脑袋、我的脑袋开花啦!来人啊──”
云遥飞毫不留情的一击,硬生生将林老爷脑袋敲出一个大洞,鲜血自林老爷紧捂的指间不断往外涌。
一看到血,林老爷更是惊慌得不断哭喊。“我流血啦,你、你是谁?怎么进来的,唉呀,快来人哪──”
令人怵目惊心的血溅上他的白衫,云遥飞却像是视而不见,神色冷峻的丢下玉如意,朝林老爷吐出一句。“这是你咎由自取!”
一干下人、三妻六妾顿时全慌慌张张的自门外涌进来,瞧见了挽香跟一旁的云遥飞,也没人敢拿两人怎么样,他们比谁都清楚刚刚这里出了什么事,只忙着去看林老爷的伤势。
“阿顺,快去找许大夫来,快!”
“快去拿布巾来替老爷止血啊!”
“老爷,您怎么老劝不听,这回真出事了吧?”
“是啊,有了三房六妾您还嫌不够?”
“上回唐家姑娘咬舌自尽的事都还没摆平呢!”
下人全慌成一团,替林老爷请大夫、捂伤口止血,九名妻妾在一旁骂的骂、唠叨的唠叨。
顿时,房里闹成一团,挽香在一旁也早已吓软了脚,直到云遥飞将她大敞的衣衫拉拢,她才蓦然回神,惊魂未定的赶紧起身。
“你没事吧?”他柔声问。
“我……没事。”她的声音抖得不像话,颤着手整理凌乱衣衫。
“我们离开这里。”
挽香点点头,任由云遥飞带着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