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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太医。”
明帝一听,也忍不住跟着叹了口气。
王皇后说:“我想了想,等迟迟再养些日子,还是让她回东宫去吧。太子妃也不容易,要是有个孩子陪在她身边,或许还好过些。”
迟迟生了病,太子妃自己的情况也不好,所以王皇后之前与明帝商量了以后,就将生病的迟迟接到柔仪殿来养了。
现在既然迟迟已经好了,还是得让她回去,陪陪太子妃,让她有个念想也好。
明帝沉思许久,最后点了点头。
他们没有想到,就是这个决定,差点将迟迟的命送出去。
除了休沐,明帝每日都要去上朝。这一天早上,他才更了衣回柔仪殿,还没有迈进殿门,就看见王皇后从里面冲了出来。
明帝正好将她的路拦住,见状就问:“出什么事了?”
只见王皇后气息不稳,对着明帝勉强说:“陛下也跟我一起来。”
明帝不明所以,一路上王皇后抿紧了嘴唇,一个字都没有解释。
他们去的方向,正是东宫。
从太子走后,明帝就极少踏进这里,算起来,也快有半年时间了。
他同王皇后一起,跨过门槛。而王皇后才一进去,就厉声斥问:“小皇孙在何处?”
柔仪殿的宫人连忙入内,没过多久,她们就从太子妃的房间里,将迟迟抱了出来。
几个月前送来还健健康康的孩子,这会儿缩在宫人怀里,一张小脸烧得通红,结成小丸子的头发乱糟糟地堆在一处。谁也想不到,这副模样的小女孩儿,竟然会是大齐最尊贵的小郡主。
王皇后将迟迟接过来,迟迟似乎感觉到换了人抱她,她微微睁开眼睛,小声地喊道:“皇祖母……”
“是皇祖母,皇祖母来了。”王皇后连忙安慰小孙女,又一面探手试她的额头。
但不用试也知道,一定是烧得厉害。
太医已经在外等候,王皇后要将迟迟交出去,忽然间,她停下动作,小心地将迟迟的小衣裳往下拉了拉。
小孩子娇嫩的脖颈上,是清晰的一圈淤青。
王皇后霎时僵在原地。
周宴筠在房里挣扎了许久,宫人虽然制住了她,但好歹她头上还有太子妃的称号,宫人们也不敢拘得太紧。正因为如此,周宴筠最后拼尽全力一冲,竟然被她冲了出去。
一出去,她就看见王皇后横抱着迟迟的小身子,脸上神色难辨,但王皇后的目光却紧紧盯在迟迟的脖子上。
完了。
周宴筠腿一软,立刻跪在了地上,她哑着嗓子开口:“母后……”
她想解释,想辩白。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手会朝着迟迟的脖子伸过去。是迟迟一直在哭,不吃不喝,就只是哭。她真的太烦躁了。宫人请来太医,但太医也止不住小郡主的哭声,只好试探着说,或许请太子妃哄一哄,小郡主就能好些。
她毕竟是小郡主的母亲。
可是太吵了,太吵了!
等周宴筠清醒过来的时候,迟迟已经没了哭声,她的小脸因为发热已经很红,而现在,因为周宴筠掐住她脖子的手,变得更红。
周宴筠一下子出了一身的冷汗,她像是被烫到一样松开手,又急忙弯腰去推迟迟的身体:“迟迟?迟迟?醒一醒,醒一醒——”
屋里小郡主的哭声忽然没了,被周宴筠赶出去的宫人偷偷往里瞧。只是一眼,就将宫人吓得瘫倒在地。
然后飞奔去禀告了王皇后。
“你该死。”
将小孙女交给太医之后,王皇后留下这句话,和同样隐忍着怒意的明帝离开了东宫。
那是他们的儿子曾经住过许久的地方,不能在那里见血。
又是不眠不休的几夜,王皇后看着小床里呼吸逐渐平稳的小孙女,忽然笑道:“我竟觉得好像回到了仪儿才去的那几天。”
也是一样的发热,也是一样的寸步不离。
明帝就坐在边上,轻声问道:“还回去吗?”
王皇后摇头:“不回去了。”
因为懿文太子希望帝后二人善待太子妃的遗言,明帝与王皇后最后还是留了周宴筠一命。但从此之后,迟迟就被接到柔仪殿来养育,宫里也不准再提起太子妃半句话。整座皇宫都故意将周宴筠遗忘。
似乎是老天也站在帝后二人这边,迟迟好转之后,竟然将之前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明帝与王皇后算是放下一桩大心事。
因为太子妃想要杀死迟迟,差点杀死迟迟,所以他们才不让迟迟与她接触,也不愿有人提起。
可是这样的事,要怎么跟小孙女开口说呢?
马车还在慢慢朝前走,王皇后长出一口气,轻轻拍了拍熟睡的小孙女的肩膀,眼角忽然掉下一滴泪来。
终于把这个事说完了,我也长出一口气。
然后薛惊已经学会了那个法术,所以他也知道了。
☆、生辰
从西山回来后不久, 迟迟就听到消息, 说懿文太子妃自请出宫, 去碧云寺小住,替太子祈福。
“太子妃为什么要出宫?”
不能问明帝与王皇后,迟迟于是逮着机会,抓住了薛惊的衣领。
薛惊正躺在花园的摇椅里晒太阳, 迟迟坐在他身边,微微地侧着身子,手里勾住他的外衫。
听到迟迟问的是谁,薛惊先皱了一会儿眉,然后他才懒洋洋回道:“不是说了吗?她去碧云寺祈福。”
迟迟松开手,语气里有些不解:“可是以前她从来没有离开过皇宫,皇祖父与皇祖母, 看起来也不像是会答应的样子。”
“嗯。”薛惊慢条斯理应道,“可能他们改了主意吧。”
“是吗?”迟迟小声地回答。
她的手指在摇椅上慢慢地抚过, 神情有些沮丧:“碧云寺,好像离皇宫很远呢。”
比上次她和薛惊去的嘉福寺还要远。
薛惊于是看向她。
小公主是认认真真在伤心, 她虽然与懿文太子妃交集不多,但心底里却还有对生母天然的亲近。
她一直都想知道,为什么她的祖父母会与她的母亲闹成现在这样。夹在中间的小公主,其实也很是为难。
“对了。”迟迟忽然想起来, “上次你不是说,可以让我知道皇祖父皇祖母与太子妃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吗?现在可以了吗?”
薛惊垂下眼睫:“不行。”
迟迟却没有听明白他的意思,又问:“那什么时候才可以?”
小公主很是期盼得到他的回答。薛惊慢慢抬起手, 最后撑住了自己的额头:“不行的意思,就是不行。”
迟迟一愣:“没有那个法术吗?还是尊上学不会?”
薛惊的神情有一瞬间的屈辱,他转开头:“没有,没有那种法术。”
迟迟于是遗憾地低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