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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飒飒,迎风而立,眼中却染着殷殷血色。
雷电嘶鸣着划破沉沉乌云。
他那张英气俊美的脸,在电闪雷鸣之中,狰狞的可怕。
他笑如鬼魅,缓缓开口道:先生这么晚出门,怎么不通报寡人一声?
暴雨不分丝缕,倾泻而下。
大雨浇灭了所有的火光,不绝的闪电却将此时照得宛如白昼。
像是怕小云被雨淋到一般,他将她紧紧地搂在怀中。
大雨中,他失神地笑着,甚至有几分可怖,他笑自己千算万算,都没有算过嬴政的心计,他笑自己再如何挣扎,都不过是他掌中的玩物。
冰冷的声音从他头顶响起,那压抑着的声音,带着一抹轻佻的嘲讽:这梨花阁的众伶人,如何比得上先生超然的演技?
他缓缓蹲下,将伞高举过他的头顶,望着那煞白的脸,平日流盼生辉的眼眸,染着深重的血色。那嘴角的一抹鲜红,竟如妖一般的凄美绝艳。
他将他的下巴握紧抬高,望着他眼中厌恶的神色,不在意地笑了,在众人面前,他悠悠地开口道:这梨花阁的众人,也抵不上先生倾城国色。
大雨中,他的指尖亦是冰冷的,他轻轻地抚摸着这张绝色的脸,在他耳边轻声道:只可惜,为了这国色,不知道多少人,要成了刀下魂。
韩非微微地抬眼,微弱的嗓音梗在喉间:你在说什么……
嬴政笑了,惊讶地反问道:寡人是怎样的人,先生还会不知?
韩非的脸骤然变得刷白:嬴政,你莫要伤及无辜!
嬴政缓缓地站起身,抓紧了手心,嫉恨与失望风雨交缠,英俊的脸上戾气深重:你这时候到知道关心别人,枉寡人待你如此,千般宠爱,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掏出来,天下间何人能得此圣恩?可你呢?你可曾有一瞬,关心过寡人?
那低沉压抑的声音,在这场倾盆大雨中,清晰可闻。
面对他的叩问,韩非依旧无动于衷。在嬴政的伞下,他冻得指尖泛白,嘴唇发紫,他克制着身体的颤抖,如同抓住了最后一丝尊严,紧紧不放。
嬴政猛地将伞扔了出去,抓住了他的领口,眼中是带了血的疯狂之色:不!你恨不得寡人去死!恨不得当初荆轲杀了寡人!恨不得寡人死在他国的剑下!枉你作为一个君子,甚至用这种卑劣的手段来欺骗寡人!韩非……你的心,究竟是用什么做的,寡人真想挖出来看看。
他将手中紧紧攥住的那张丝帛,团成一团,狠狠地扔在了他身上,他冷笑着:到最后,你心里的人,永远都是他,从来没有半点我。
他的声音越压越低,像压抑了许久的,化不开的怒火,被隐隐掐灭的感觉。
韩非小心地拿起那张画,卫庄的脸在大雨中被染成黑黑的一片,他低低地笑了,疯了一般不停地念着:千般宠爱……君子……
泪水无声无息,与雨水一同,顺着他清秀的面庞落下,心死的绝望和极端的羞耻掺杂着,他闭上了眼,平静地道:陛下的那些宠爱,留给你的后宫吧。
他睁眼时,却是目光如炬,他带着切骨的仇恨,痛声骂道:我不稀罕!我从不稀罕!我韩非堂堂一国公子,竟落得一个娈童男宠的下场!早在你灭韩之时,就该把我一起杀了!也好过被你锁在这深宫之内,成为一个以色侍人的玩物!我根本就不该来秦国,根本就不该认识你!当年我早该了却自己的生命,也好过与你相识,白白生出这段孽缘!
几乎撕心裂肺地怒吼,他痛的胸口都快要裂开,再也抑制不住上涌的气血,一口鲜血,吐在了嬴政的身上。
那雪白的牙齿染着鲜红的血液,他笑得凄魅而坦然:你说得对,嬴政,我从来都没有爱过你!
无情的大雨,将所有血的颜色冲刷得干干净净。
过了许久,嬴政才开了口,他轻声地道:好……很好……
他死死地瞪着眼前那张让他爱极恨绝的脸,眼前之人那恨之入骨的眼神深深地刺进了他的心里,无法挽救地,彻彻底底地杀死了他,他阴阴地笑着,眼神是冰封般的极冷:男宠?原来你是这样看待自己的?很好,很好。你想知道什么是男宠么?那寡人便让你见见,什么是男宠!
愤怒再也无法遏制,他狠狠抓过了那往日被他亲吻轻抚的青丝长发,毫不顾忌他刚刚吐血的身体,将他一路拖回了宫中。泥泞坎坷的地面,刺目的鲜血令人胆寒。大雨毫无感情地冲刷着那些血痕,又是一道惊雷,伴随着寝宫的门被重重摔上的声音,所有的将士纷纷颤栗着跪了下来,一个个噤若寒蝉。
“寡人在先生心中,是不是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只要是你心里想要的,寡人都能给。”
“那以后每个夏天,寡人都陪你一起听蝉声可好?”
“只要先生一直在寡人身边,寡人一定做一个发政施仁的好君王。”
“等寡人收复六国后……我们一起住进阿房宫可好?”
“我不稀罕!我从不稀罕!”
“我韩非堂堂一国公子,竟落得一个娈童男宠的下场!”
“我根本就不该来秦国,根本就不该认识你!”
“当年我早该了却自己的生命,也好过与你相识,白白生出这段孽缘!”
……
“嬴政,我从来都没有爱过你!”
大雨持续地下着,没有丝毫要停的趋势,仿若世间都要被这大水倾覆,只剩下洪荒一片,那是无边无际的黑暗与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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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和在马车内假扮韩非,拖延时间,兵马之声是梨花阁的乐人作的。乐人收到的指令就是,如果在那个时间没有见到卢生和钟和,就奏乐;
盖聂没过来是因为被控制了过不来,卫庄没过来是因为他不知道韩非还活着。
第十章
韩非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分不清这究竟是现实还是梦境。
他所能记忆起的,除了身体上几乎令他失去知觉的疼痛外,就是嬴政那张疯狂而暴虐的脸。
衣物被撕成碎片,身体被打开成无法承受的角度,半昏未醒中徒劳挣扎的双手,被他用长长的发带绑住,悬挂在床头。
一下一下,被无情地贯穿,像烧红的烙铁,一次次送入了身体的深处。
烫得满身疮痍。
“不要了?可容不得你不要……”
他不停地呕血,浓烈的血腥味,混杂着汗湿的咸涩和雨水的清苦,沉闷而黑暗的寝宫里,潮湿的苔藓,从地底里滋长,在心底深处蔓延。
陷入一片粘腻腥甜中的侧脸,逐渐地浸入,沉沦,窒息,直至腐烂。
夜晚过于漫长,灵魂却残存一丝清醒,只想从这具肮脏的躯壳中抽离。
清晨从窗外透进来金线般的光芒,满地落红残碎,灼烧般地刺入了眼帘。
模糊的视野,也渐渐清晰起来。
他望着头顶的图腾,那缭绕的烟气之上,那只嘶鸣的凤鸟,全身都是燃烧的烈焰,在苍茫的天空中,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