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倏地，手却被突然钳住。</p>

    “你干什么？”</p>

    霎时间，我身子发僵。</p>

    楚翊醒了。</p>

    面对他的质问，我不知该如何作答。</p>

    “我竟不知你也学会了爬床的本事。”他的声音带着薄怒，一把甩开了我。</p>

    我趔趄着后退了几步，尴尬之余还是不甘心。</p>

    “我只是想弄清楚一个真相。”</p>

    话刚出口，楚翊已经没了耐心继续听。</p>

    “出去！今夜之事不容有下次。”</p>

    黑暗里，我看不清他的神色。</p>

    但却能清晰感觉到他的嫌恶，好像我是什么肮脏的人。</p>

    我沉默后也没再说话，转身走了出去。</p>

    吹着冷风，我又清醒了几分。</p>

    沈潇潇啊沈潇潇。</p>

    既然都已经决定要走，又何必自寻烦恼，去探寻所谓的真相？</p>

    他是与不是，又与自己有何关系呢？</p>

    我自嘲一笑，摒散了脑海里所有的杂想。</p>

    翌日，我爬楚翊床榻之事在整个东厂传开。</p>

    “昨夜沈潇潇去爬楚爷的床，结果被扔了出来。”</p>

    “九千岁不过可怜她，给她在这深宫一个安身处罢了，她倒是蹬鼻子上脸，二十几岁一把年纪了，还想着和如花似玉的月菱姑娘争宠！真是笑话！”</p>

    紧接着，他们一阵哄笑，又说起了我身世的八卦。</p>

    “听说那沈潇潇是个灾星，克父克母，投奔到楚家后又克死了楚家一百多口人，还让楚府嫡长子进宫做了太监。”</p>

    “那她现在一直住这儿，我们会不会也跟着倒霉啊？”</p>

    ……</p>

    小太监们走远，声音也渐渐消逝。</p>

    我心中泛起涟漪，一阵五味杂陈。</p>

    灾星也好，克星也罢。</p>

    还有几天我就会离开皇宫，不再影响他们任何一个人了。</p>

    下午，我去内务府领出宫的银钱。</p>

    拐角处，却迎面碰上了杜月菱。</p>

    她今日穿了一身崭新的宫衣，头上带着一支皇后赏赐的凤头钗，尽显雍容华贵之气。</p>

    “沈潇潇，再过些日子，我就要搬去竹苑和楚爷同住，我希望你别再跑来打扰，省得我见了心烦。”</p>

    听到她咄咄逼人的命令，我无心和她争论，只想在离开前少惹是非。</p>

    “多谢提醒。”</p>

    说完，我便绕道准备离开。</p>

    可杜月菱依旧拦住了我：“听说昨夜你爬了楚爷的床，但年轻的时候楚爷不愿意碰你，如今你年老色衰他更不会有半点兴趣，做人要有自知之明！”</p>

    我蜷紧手心，一脸平静地开口：“你放心，再过几日我便会离开，再不会出现在楚翊身边。”</p>

    听到我的话，杜月菱一脸狐疑，但还是冷哼道：“希望你说到做到。”</p>

    说完，她就趾高气昂地走了。</p>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我忍不住恍惚。</p>

    如今的我二十五，的确不再年轻。</p>

    可我最好的年华，都给了楚翊。</p>

    杜月菱比我年轻，比我貌美，可她终有一天也会老去，不是么？</p>

    收敛思绪，我深吸一口气。</p>

    现如今，我要做的，是赶紧出宫过我自己的日子。</p>

    而不是留在这宫里，磋磨我的时光，最后熬成了老宫女。</p>

    至于楚翊，我从始至终喜欢的都只是曾经那个给我撑伞的少年郎，而不是现在的九千岁。</p>

    我转身准备继续前行。</p>

    却看到一身玄色长袍的楚翊正站在不远处，正一脸阴郁的盯着我——</p>

    “再过几日，你要离开哪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