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是我妈为了攻略我爸生下的产物。</p>

    她拿我不当人，只是为了回家的牺牲工具。</p>

    为此我妈利用伤害我，一次次达成目的。</p>

    寒冬腊月她不给我穿棉袄让我在外冻着，我差点烧成傻子。</p>

    他们彼此纠缠，睡了一晚上，才送我去医院。</p>

    我厌恶极了他们不负责任的态度。</p>

    直到他们彼此相爱，攻略成功那天我看着我妈忙前忙后想要逃离。</p>

    可她不知道的是她走不了了，而我成了她新的攻略对象。</p>

    1</p>

    很早我就知道，我妈不是普通人。</p>

    我能听到她总是跟脑海里冰冷的机械音交谈。</p>

    攻略，顾庭，回家......</p>

    等我长大了，我才知道那是她绑定的系统。</p>

    而她就是小说里特意穿越过来的攻略女，占据了别人的身体来攻略我爸。</p>

    所以她也不像别的母亲一样，将我视为珍宝。</p>

    只当我是可以随时为了她的任务而牺牲的工具人。</p>

    一袭白裙，衬得她更加的柔弱不能自理，楚楚可怜。</p>

    妈妈紧握着手机，嘴唇轻轻咬住：“你今天回来吃饭吗？”</p>

    语气中透露着明显的祈求，可是却被对方毫不留情地打断。</p>

    “许佳，我回不回来不需要跟你报备了！”</p>

    “你只不过是宁宁的替身而已，别太把自己当盘菜。”</p>

    对话那头是我爸，顾庭。</p>

    冰冷的挂断声传来。</p>

    妈妈维持不住温柔体贴的假象将手机砸在地上。</p>

    “为什么只差一步，就只差一步，她还要回来？”</p>

    “系统，明明我就快要回去了！”</p>

    系统机械而冰冷地回复：“顾庭好感度下降5%，当前好感度94%。”</p>

    她失控了。</p>

    许佳八年前突然绑定系统，被迫来到这里攻略总裁顾庭。</p>

    她自诩为任务吃了多少的苦，流了多少的泪。</p>

    凭什么还不能回去？</p>

    因为我爸是个风流人，不会在一棵树上吊死。</p>

    我眼睁睁地看着妈妈发疯似的将客厅的东西砸在地上，噼里啪啦的响声响彻别墅。</p>

    佣人们都低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出。</p>

    再这样下去，家都会被拆散。</p>

    “妈、妈妈？”</p>

    我伸出手去拉她，却被突如其来的杯子砸破头。</p>

    剧烈的疼痛传来，鲜血顺着额头流下来。</p>

    她慌乱无措地朝我伸出手，用手帕擦干净我脸上的血：“对不起，妈妈不是故意的。”</p>

    “都怪苏宁宁这个贱人，她抢走了你的爸爸。”</p>

    “苏姨，她不是......”</p>

    我话还没说完，被重重地扇倒在地，脑瓜子嗡嗡作响。</p>

    她站起来指着我骂：“顾言心，你怎么这么贱，别忘了谁才是你妈！”</p>

    “你怎么能向着那个贱人？是不是她跟你说了什么？”</p>

    她紧紧地掐着我的肩膀，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p>

    我吓得哇哇大哭。</p>

    佣人小兰看不下去，跪在地上：“夫人，打断骨头连着筋，小姐是你们的亲女儿，她肯定是向着你的。”</p>

    妈妈抬起我的下巴，情不自禁地抚摸上我的眼睛。</p>

    “这眼睛跟他一模一样。”</p>

    让我深深厌恶，这句话是对系统说的。</p>

    2</p>

    我忘了拉她。</p>

    从我出生以来，所有人都说我这双眼睛像极了爸爸。</p>

    所以我曾不止一次看到拿着剪刀的妈妈站在我的床头。</p>

    像是来索命的鬼。</p>

    她恨自己为了任务，不得不委身于顾庭，成为豪门圈的笑话，无家可归的流浪狗。</p>

    她在那个世界有爱她的家人，有她爱的人，有避风的港湾。</p>

    可都回不去了，</p>

    她恨让她无法回家的顾庭，自然也恨跟他长得一样的我。</p>

    她掐着我的脖子：“对啦，你可是他的亲女儿呀，他怎么会不管你！”</p>

    说完，她将我关在了房间里。</p>

    我望着镜子里的我。</p>

    八岁，</p>

    浑身是血，披头散发，痛得直不起身。</p>

    时间悄悄流逝，</p>

    我感觉浑身都在发烫，肚子疼得蜷缩在地上打滚。</p>

    恍惚间，我想起了那次被扔在雪地里的场景。</p>

    害怕和恐惧深深地笼罩着我。</p>

    五岁生日那年，爸爸出轨被妈妈当场抓到。</p>

    她狼狈不堪，还被顾庭甩了两巴掌，彻底将她的自尊打进了尘埃里。</p>

    所有人都在嘲讽她：“野鸡就算飞上枝头也不可能变凤凰。”</p>

    她没忍住。</p>

    两人爆发了有史以来最大的争吵。</p>

    妈妈恨我，恨这个有着他们两人血统的女儿。</p>

    不顾我的哀求，将我的棉袄脱下，扔在雪地里。</p>

    爸爸忙着哄生气的妈妈，顾不上我。</p>

    冰天雪地里，我被冻得失去了知觉，只有心在滴血。</p>

    看到屋子里已经拥抱亲吻在一起的两人，喊哑了嗓子。</p>

    “爸妈，开门呀，我是言心。”</p>

    “爸妈，我好冷，好冷呀！”</p>

    “爸妈，你们真的不要我了吗？”</p>

    ......</p>

    我蹲下来，紧紧地抱着空调外机。</p>

    那一夜我差点烧成了傻子。</p>

    3</p>

    而他们在纠缠一夜后重归于好，次日清晨手拉手将我送去了医院。</p>

    绝口不提昨天将我扔在雪地里的事，心照不宣地只当我是贪玩跑出去的。</p>

    那时我就发誓，这样子的他们根本不配为人父母。</p>

    终有一天，我要让她们为自己的行为负责。</p>

    想到这里，我挣扎着爬上床上，用厚厚的被子盖住我。</p>

    睡吧，睡吧，</p>

    睡着了就不饿，也不痛了。</p>

    眼皮子沉沉的，就在我再也撑不住的时候。</p>

    迷迷糊糊中，我听到佣人慌乱叫救护车。</p>

    许佳站在门外无悲无喜，仿佛躺在床上的不是她的女儿。</p>

    我多想问问妈妈，她想回家，可我不也是她的家人吗？</p>

    我是她十月怀胎，用生命养育的孩子呀，是与她最亲密的家人。</p>

    不应该是拴住爸爸的工具。</p>

    她反问系统：“她怎么还不死？”</p>

    一向冷血机械的系统也沉默了。</p>

    明明在发烧，可我却觉得很冷，很冷。</p>

    一颗心被泡在冰水里冻得失去了知觉。</p>

    忽然我就不想再见到他们了。</p>

    希望他们不要救我，反正我的存在本就没有意义。</p>

    爸爸很快赶来了医院。</p>

    妈妈在病房里嗓子都哭哑了，推搡着爸爸离开。</p>

    大喊：“你走，言心不需要你这样的父亲。”</p>

    妈妈哭得梨花带雨，多了几分破碎的美感，若有若无地靠在他身上。</p>

    将爸爸的心拿捏得很好。</p>

    “佳佳，是我错了。”</p>

    爸爸愧疚地去拉妈妈的手，轻轻地将她搂在怀里安慰。</p>

    妈妈也顺从地依偎他怀里，轻轻哭泣。</p>

    而我，</p>

    这个真正的病人却没有一个人在意。</p>

    可偏偏，他们都是为我而来的。</p>

    多讽刺呀。</p>

    4</p>

    我歪头，眼泪打湿枕头。</p>

    “心心，你没事吧？”</p>

    苏宁宁坐在我的病床前，温柔地将我打湿的碎发拢在耳后。</p>

    她弯腰，一袭长裙显得温婉动人，眉眼间都是化不开的担忧。</p>

    比许佳，苏宁宁更像是我的妈妈。</p>

    起码她知道先关心病人。</p>

    我一直都知道她是个善良的人，是我爸耽误了她。</p>

    苏宁宁是爸爸一同长大的青梅，也是他放在心尖上的白月光。</p>

    奈何有缘无分，终成遗憾。</p>

    爸爸是个浪荡子，却也真心许诺会等她，娶她。</p>

    为了这个承诺，她孤身一人在国外，就为了学成归来，好嫁给心爱之人。</p>

    可是她晚了，顾庭早就被妈妈母凭子贵，捷足先登。</p>

    可她在顾庭心中始终占有一席之地。</p>

    深知顾庭为人，许佳很担心两人旧情复燃，影响攻略进度。</p>

    妈妈不经意地撞开苏宁宁，扑在我的身上，紧张地摸着我的头。</p>

    直到手背上传来微微的刺痛。</p>

    苏宁宁蹙眉提醒：“你压到她的针头了。”</p>

    妈妈担忧的眼里快速地闪过一丝尴尬，接着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扮演着慈母。</p>

    她说：“言心，痛吗？你不是找爸爸吗？”</p>

    感受到被子里传来的刺痛，对上妈妈威胁的眼神。</p>

    到底是我找，还是她找？</p>

    我垂下眼眸，努力地挤出两滴眼泪：“爸爸，我好想你，好怕再也见不到你了！”</p>

    对于我的表现，她满意地点点头。</p>

    跟系统炫耀：“你看，我教得多好呀！”</p>

    系统沉默......</p>

    “言心，是爸爸不好，来晚了。”</p>

    他握着我冰冷的手，望着病床上半死不活的亲生女儿。</p>

    他愧疚了。</p>

    虎毒不食子，爸爸也是爱我的。</p>

    只不过不多而已，不足以让他时刻放在心上。</p>

    我张张嘴，却被妈妈打断：“言心不需要不负责任的父亲，你滚！”</p>

    我皱眉，这又是闹哪样？</p>

    “别这样，怎么说我也是她的亲生父亲。”</p>

    “顾庭，你也配做言心的爸爸，她出事的时候你在哪儿，身边陪着谁？”</p>

    顾庭不自觉地瞥了眼苏宁宁，脸色难看。</p>

    苏宁宁苦笑起身：“我从来都没有想过插足你的婚姻，这次回来不过是为了寻求个答案。”</p>

    “从今以后，我就不会再回来了，你可以放心了。”</p>

    妈妈的小心思被戳破，却还在努力掩饰：“你说什么，我听不懂。”</p>

    苏宁宁笑了，朝病床上的我挥手告别。</p>

    我生病逼走苏宁宁，爸爸终于回家了。</p>

    5</p>

    妈妈还是胜利了。</p>

    我们假装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一家人。</p>

    他们会带我去游乐场，会陪我去上辅导课，也会给我讲睡前故事。</p>

    他俩因为我的病更加恩爱了。</p>

    妈妈越来越开心。</p>

    从她和系统的对话中得知，她就快离开了。</p>

    攻略就差一点点了。</p>

    她也会在夜晚给我端来牛奶，温柔地摸摸我的头：“言心，真乖。”</p>

    像极了疼爱孩子的母亲。</p>

    可是，</p>

    我抬头对上她的视线：“妈，我牛奶过敏。”</p>

    她愣住了：“妈，妈不知道。”</p>

    我将牛奶倒进垃圾桶，你当然不知道了。</p>

    因为你从来都没有在意过我，又怎么会知道。</p>

    我忍下心中复杂的情绪，轻声说：“没事，我不喝就行了。”</p>

    听到我生病住院的消息，爷爷奶奶也来了。</p>

    顾氏能有如今的成就，都是爷爷一点点打拼出来的，付出了全部的心血。</p>

    他是顾氏不倒的神话。</p>

    而顾庭原本是他们培养得最得意的接班人，可是却逐渐地让他们失望。</p>

    大概是他执意娶了妈妈吧，二老不是注重门第观念的人。</p>

    哪怕顾庭娶个残缺的人，两老也就睁只眼闭只眼过去了。</p>

    可偏偏是妈妈，那还真不是省油的灯。</p>

    你见过哪个主角的事哪是能够一帆风顺的。</p>

    没有困难，那就创造。</p>

    颠公颠婆的爱情，几次三番地将顾家搅得天翻地覆。</p>

    商场上叱咤风云的老人，气势上总是不自觉地带着点凌厉。</p>

    我心里早已有了盘算。</p>

    我倒了杯茶恭敬地递给爷爷，他审视着我，没说话。</p>

    说实话，我怕爷爷。</p>

    曾经听了妈妈的话，远离他和奶奶。</p>

    甚至在二老提出要带我去老宅住时，将蚯蚓放在茶杯里端给爷爷。</p>

    结果就是爷爷吐出了还在扭动的蚯蚓，被气得脸色铁青差点晕过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