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听着听筒里一声又一声的哽咽，孟瓷捂着心口难受，止不住眼酸。

    “阿妈，对不起……”

    可听到孟瓷的道歉，电话那头哭泣忽得戛然而止，像是生生掐着喉咙憋住了声音。

    一会儿，那边就传来阿妈压低的话。

    “阿妈没怪你……我知道你要继承你爸的遗愿，保家卫国是大义，阿妈支持你。”

    “……阿妈，缓一下就好了。”

    可孟瓷到宁愿阿妈骂她几句。

    小时候爸爸一出任务就好几年没回家，是阿妈一个人做饭洗衣，照顾她生病，送她上学……她好几次撞见阿妈躲在灶台抹泪。

    就连现在，阿妈也只是在电话那头小心翼翼问：“瓷瓷，那你去警局报道之前，能回来看看我吗？”

    阿妈恳求的话狠狠扎在孟瓷心头，她使劲儿点了点头。

    “好。”

    “诶诶！那阿妈在家准备你爱吃的韭菜鸡蛋饺子，等你回家。”

    “好。”

    挂断电话，孟瓷靠在电话亭内，仰头缓了好一会儿，才去找指导员批条子下乡。

    军区管控严格，若是出市区都要批条子才可以。

    指导员批准下乡的时间在十二天后。

    孟瓷拿到条子会家属院，进门就遇见要走的凌见凛，见了她手中的条子，好奇问：“你批条子下乡做什么？”

    孟瓷小心把条子放进桌上的军绿色挎包内，才说：“很久没回去了，想回乡下看看我阿妈。”

    凌见凛愣了瞬，却说：“抱歉，我最近忙，可能没时间陪你去乡下。”

    “不如等你爸下次休假，到时候我们再回去，一起吃团圆饭？”

    意料之内的答复。

    孟瓷手一紧，差点扯断挎包带子。

    这样的团圆饭，永远都吃不上了。

    孟瓷背对着凌见凛，深呼吸几口压下眼中难过，才淡淡说：“不用，我一个人回去就行。”

    凌见凛也没发现她的异常，出门前叮嘱。

    “对了，朋友为了感谢昨天的帮忙，明天上午请大家吃饭，恰好你有空，我们一起回大院吃个饭。”

    孟瓷本想拒绝，但想着，离婚的事要和公公凌首长提一下。

    嫁给凌见凛这几年，凌首长一直拿她当亲女儿对待。

    便没拒绝。

    第二天上午。

    孟瓷穿了一身军装去了大院，以往她回大院都只穿红裙。

    抵达大院，她还没进门就听到里头有人感叹。

    “见凛，文娜为了你回京市再也不离开，当年我就劝过你别急着和孟瓷结婚，孟瓷和文娜虽然长得很像，但孟瓷终究不是文娜。”

    话落，孟瓷就听到凌见凛冷斥：“你别乱说，对文娜的名声不好。”

    孟瓷顿了两秒，垂眸缓了下心口闷堵，这才进去。

    她一进门，屋内气氛瞬间尴尬。

    凌见凛见她进来，起身拉开左边的位置：“怎么没穿我给你买的红裙？”

    孟瓷顺势入座：“临时执勤，没来得及换衣服。”

    凌见凛便没再多问。

    孟瓷目光从场上扫过，都是和凌见凛一个大院长大的人，她都认识。

    唯有一人穿着一身红裙，坐在凌见凛右边，朝她递来一杯酒：“你好，我是楚文娜，他们都说我们长得像，像是姐妹，难得缘分，我们喝一杯？”

    孟瓷没接。

    “不好意思，军规规定，军装在身不能喝酒。”

    楚文娜端着酒杯的手停滞在空中，有些委屈问：“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孟瓷还没说话，手边就被递上了一杯茶。

    她偏头看去，凌见凛正蹙眉朝她压低了声音：“我知道你不能喝酒，以茶代酒吧，没必要冷场。”

    心头一刺，孟瓷端着热茶想，他不是担心冷场，而是不想楚文娜受委屈吧。

    孟瓷不欲纠结于此，点点头，一杯茶一饮而尽。

    插曲过后，饭桌上又热闹起来。

    楚文娜一杯杯地不停喝酒，哭着说她这几年过得很不好，说她后悔跟着家人离开京市，后悔嫁人生子……

    期间，凌见凛一直坐在楚文娜旁边没动，不停给她递纸。

    直到楚文娜越说越激动，直直扑进他怀里。

    凌见凛才起身要推开人：“文娜，你喝醉了。”

    楚文娜却抱着人不放“见凛，我真后悔当年没能为你坚持留下来……有时候我真想就这么死了算了！”

    凌见凛脸色微变，推人的手最终痛惜放在楚文娜的背上，轻拍安慰。

    “一切都会过去的。”

    孟瓷从头到尾看着这场闹剧，像个局外人。

    是啊，一切都会过去的。

    距离她离开凌见凛，倒计时也只剩12天了。

    孟瓷复杂望着凌见凛，也不知是不是她的目光太浓烈，终于扭头和她对视。

    男人眼里是淡淡的愧疚：“文娜喝醉了，我送她回家，你去外面等我一会儿，我晚点再和你一起回家属院。”

    孟瓷点点头。

    一个人起身朝外走。

    身后，她听到有人身感叹：“孟瓷一身军装和楚文娜完全不像啊，倒是也英姿飒爽，可惜凌见凛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