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花店里，陆砚舟抱着菊花正在付款，一旁等待的黎芷月接到了沈庄白的电话。</p>

    “芷月，你在哪？怎么还不来参加我的生日宴会？”</p>

    黎芷月看了看手表，才十点，放软了声音，“晚点过来。”</p>

    电话那头的沈庄白却不肯，非要她现在就过来。</p>

    黎芷月知道，再拒绝，他就会生气了。</p>

    但她如今正打算陪着陆砚舟去祭拜他的父母，故而一时间有些犹豫。</p>

    陆砚舟闻声抬头，看见她满脸为难的样子，好心地给了她台阶。</p>

    “你要是有事，就先去忙。”</p>

    黎芷月并没有看出他毫不在意的模样，故而没有推辞，撑开伞把他送到了出租车上。</p>

    “早去早回，好好打伞，不要感冒了。”</p>

    看见他点头应下后，她转身离开了。</p>

    半个小时后，车到达目的地，陆砚舟付完车费，一手撑着伞一手抱着花，慢慢往墓园深处走去。</p>

    看着烈士墓碑上那一长串的功勋介绍，陆砚舟沉默着放下花，抬起满是伤痕的右手，敬了个礼。</p>

    他只是想在离开前再来看父母一眼，并没有准备任何话。</p>

    因为他知道，他们一定能懂他的选择的。</p>

    就像他从未埋怨过他们的选择一样。</p>

    回程路上，他点开了沈庄白刚发的生日视频。</p>

    被鲜花和气球装点一新的大厅里，他穿着剪裁得体的手工西装，在满天祝福里登场。</p>

    黎芷月笑着给他送上了那束玫瑰，然后抬起手，亲昵地替他调整领带。</p>

    周围传来了许多起哄艳羡的声音，说两个人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p>

    五分钟的视频，陆砚舟看了一路。</p>

    直到司机提醒说到了，他才恍然惊醒，关上了手机。</p>

    然后一个人回到了冷冷清清的家里。</p>

    黎芷月彻夜未归。</p>

    再醒来时，陆砚舟看着屏幕上12月29号的日期，默默起身把所有和自己相关的东西都销毁了。</p>

    忙到傍晚，他环顾了一圈空荡荡的房子，回到卧室关上了箱子。</p>

    他准备离开时，一个电话突然打了进来。</p>

    “陆哥，黎律师和我们在聚餐，她喝醉了，你方便过来接一下她吗？”</p>

    何队还没有发消息过来，还有时间，陆砚舟便走了一趟。</p>

    他扶着醉得不省人事的黎芷月回家，把她送到了沙发上。</p>

    她却抱着他不肯松手，整张脸皱在一起，语气听起来很痛苦。</p>

    “庄白，我胃疼。”</p>

    沉默了几秒，陆砚舟正要打120，何队发了消息过来。</p>

    “卧底行动，马上开始。”</p>

    看着疼得缩成一团、大汗淋漓的黎芷月，陆砚舟思考了几秒，给沈庄白发了消息过去。</p>

    “我马上要离开京北了，黎芷月喝醉了，你过来照顾她吧。”</p>

    沈庄白没有回复，但十分钟后，门外就传来了敲门声。</p>

    陆砚舟给何队回了“收到”，然后把白天打印好的分手信放在床头，推着行李箱走到门口，打开了门。</p>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都没有说话。</p>

    擦肩而过时，陆砚舟听到沙发上的黎芷月突然叫了一声“砚舟”。</p>

    他很诧异她居然会叫出他的名字，他不明白她的用意，但他没有看她，也没有回头。</p>

    黎芷月，这一次，我把你彻底还给沈庄白。</p>

    而我，将自己的性命，上交给国家。</p>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手指轻轻一推。</p>

    砰地一声，门合上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