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晚上十一点，傅婉婉的电话如约而至。</p>

    电话那头声音嘹亮，带着一丝兴奋：“暮言，今晚别等我了。”</p>

    我没说话，她心虚一般，补了句：“我闺蜜她们知道我要结婚，要给我过单身夜。”</p>

    这句话我太熟悉。</p>

    因为兄弟婚礼结束后，同样的话她说了七次。</p>

    也就是说，她借着单身夜的名号，整整一个礼拜都没回家。</p>

    电话那头，音乐的喧闹和人群的呼喊声顺着听筒传来，打破了夜晚的宁静。</p>

    见我迟迟没有回应，傅婉婉又喊了声：“哥哥，怎么了？你生气了？”</p>

    语气小心翼翼中，带着些许试探。</p>

    她静静等着我回话，我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表。</p>

    莫名的，脱口而出：“十一点了。”</p>

    外人可能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p>

    但这属于我俩之间独特的默契。</p>

    我清楚。</p>

    她也清楚。</p>

    这是以前热恋时期，她定下的规矩。</p>

    那时她刚工作，而我因为事业上升期，每天几乎都会应酬到很晚才回家。</p>

    有次都快凌晨，我回到家发现，她所在沙发里，像一只小猫一般。</p>

    看见我后，迷迷糊糊奔向我，小心翼翼地试探。</p>

    “暮言，不能十一点前回来吗？”</p>

    那时，我们刚在一起没多久。</p>

    一开始，她的性格很活泼开朗。</p>

    但因为我的经常晚归，而生生变得多疑且敏感。</p>

    我看着她湿漉漉的眼睛，嘴角还残留着一丝蛋糕上的奶油气息。</p>

    在她生日当天，我实在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p>

    所以，我答应了。</p>

    “两周内。”</p>

    那段时间，她明目张胆地打电话来：“暮言，十一点了哦，该回家了。”</p>

    语气俨然像是一副小管家婆的样子。</p>

    到后面，她一说：“十一点了。”</p>

    我自己都会下意识回答：“该回家了。”</p>

    这是我们心照不宣的小游戏。</p>

    可就是因为太过于心照不宣，以至于我突然意识到，这个小游戏不知道何时已经停止了。</p>

    到底什么时候停的呢？</p>

    我第一次开始思考这个问题。</p>

    也许是她工作转正？</p>

    也许是她频繁出差？</p>

    也许更久。</p>

    她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这句话。</p>

    像是笃定我一定会按时回家一般。</p>

    但是有一点她可能忘记了。</p>

    那是我一时心软给她许下的特权。</p>

    我想收回，随时都可以收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