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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周年纪念日那天,妻子萧慕思通宵未归。</p>
清晨时,我刷到她秘书的朋友圈——</p>
“二十二岁那年遇见你,我希望余生都有你。”</p>
配图是一双十指相扣的手。</p>
两人无名指上的戒指纹身显得格外显眼。</p>
看着其中一只手上那颗熟悉的红痣,我平静地在下面评论:</p>
“祝你们白头偕老。”</p>
没过一会,萧慕思的电话就打过来。</p>
“你在阴阳怪气什么?这个只不过是贴纸,一大把年纪了还学人争风吃醋,丢不丢脸!”</p>
挂断电话后,我将从未离手的婚戒丢进垃圾桶。</p>
1.</p>
萧慕思回来时,我刚将家里的情侣用品装进垃圾袋。</p>
她眉头紧锁地环视客厅一圈,不悦地说:</p>
“家里的东西怎么少了这么多?”</p>
我给垃圾袋打个结后,才抬头看着她:</p>
“结婚这么久,也该将没用的东西给收拾一下丢出去。”</p>
萧慕思闻言更加不满。</p>
“什么是没用的东西?我现在能赚点钱就这么铺张浪费,我看这个家里最没用的人是你。”</p>
我没再说话,手上的动作也没停。</p>
将东西丢出去后,我就准备去洗漱。</p>
萧慕思伸手拦住我,吩咐道:</p>
“你先去给我做件西服,这是尺码。”</p>
说着她就递给我一张纸,上面写着某个人的身高体重等数据。</p>
都说裁缝的眼睛是把尺。</p>
我低头看了眼上面的数据,就知道这件西服都主人是萧慕思的秘书凌少齐。</p>
“好,尺寸没有偏差吧?”</p>
萧慕思低头回复信息时,想也没想就说:</p>
“没有偏差,我亲自一个个量的......”</p>
她突然止住话头,抬头看向我,正准备开口解释时,我便抢先一步说:</p>
“尺寸对就行,三天左右时间可以做出来。”</p>
说完我就转身想要回卧室。</p>
萧慕思一把拉住我,眯着眼睛看着我。</p>
“你没什么要问的吗?不问我这件礼服是要给谁?”</p>
我疑惑地望向她,淡然地问:“给谁重要吗?”</p>
萧慕思没有说话,低头盯着我的无名指。</p>
“你的婚戒呢?”</p>
我看了一眼手指上的那一圈白印子,敷衍道:</p>
“做事不方便,摘下来了。”</p>
我的视线不自觉地落在她右手无名指上的纹身。</p>
那圈字母周边还隐隐地透着红色。</p>
这就是她嘴里的“纹身贴纸”。</p>
萧慕思注意到我的视线,眼底闪过一丝慌张。</p>
我抬眸看着她一副准备战斗的模样,心里泛起一片酸涩。</p>
在凌少齐出现后,我跟萧慕思就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p>
只要是跟他有关的,无论大小事,我们都会爆发争吵。</p>
起初萧慕思还会耐心地跟我解释他们只是单纯的上下司关系。</p>
可在一次次的争吵后,她便任由我一个人发泄情绪。</p>
在她冷漠的衬托下,我就像一个疯子。</p>
我收回视线,平静地开口:</p>
“这贴纸还挺好看的。”</p>
“这就是假的,你不懂年轻人的东西,别在这......”</p>
在我开口的瞬间,萧慕思的指责就脱口而出。</p>
她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瞪大眼睛看着我。</p>
“你刚刚说什么?”</p>
我眨了眨眼睛,重复一次刚刚的话。</p>
“还有什么事吗?没有我就去洗漱了。”</p>
萧慕思摇摇头,怔怔地开口:“没事了。”</p>
“对了,今晚要画设计图,我去客卧睡。”</p>
不等她说什么,我就关上客卧的门。</p>
结婚十年,这件西服就当我送给她最后的礼物。</p>
2.</p>
第二天醒来,我就看到师傅给我发的消息。</p>
“这届的设计师大赛我给你报名了。”</p>
“别怪师傅自作主张,你守着那个工作室这么多年,也该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了。”</p>
“以你的天赋,不应该困在这一方天地。”</p>
我看着这几句话,心里产生浓浓的愧疚感。</p>
自打记事起,我就跟在师傅身边。</p>
他把我亲生儿子一样对待。</p>
我也一直说要在设计行业闯出一番天地给他看。</p>
可自从认识萧慕思后,我便将自己的人生计划改成了跟她结婚生子。</p>
师傅多次提议我去参赛,都被我委婉拒绝。</p>
每次见到我,他都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p>
但见我甘之如饴,他也只是多唠叨两句。</p>
他说作为长辈,最希望我幸福快乐。</p>
可每次他眼里的失望,都让我不忍直视。</p>
“谢谢师傅,我会去参加的。”</p>
我将这句话发过去没多久,就接到师傅的电话。</p>
他语气无比激动地问我是不是真的参加比赛。</p>
我连忙劝他先冷静。</p>
“小老头,你年纪大,别这么激动。”我轻笑一声,“是真的,我会好好准备这次比赛的。”</p>
师傅开始絮絮叨叨地给我一些注意事项。</p>
让我恍惚间觉得自己回到了高考前。</p>
那时候他也是这样唠唠叨叨的。</p>
等他说完,已经过去半个小时。</p>
挂电话前,我说今晚去陪他吃饭。</p>
师傅立刻笑着说好好好。</p>
我起床洗漱完已经是十点了。</p>
走出客厅,竟然看到萧慕思还在沙发上坐着。</p>
以往这个时间,她已经在公司陪凌少齐吃早餐了。</p>
见我出来,萧慕思眉头微蹙眉,语气不满。</p>
“一个人睡这么舒服吗?这么晚才起。”</p>
听到这句话,我才发觉自己昨晚一觉睡到天亮。</p>
换做以往,萧慕思没在身边,我很难安然入睡。</p>
想到这,我嘴角上扬,语调轻快。</p>
“确实挺舒服的。”</p>
我的回答让萧慕思的脸色瞬间难看。</p>
她咬牙切齿地说:“我就不该在这等你起来一起吃早餐。”</p>
我挑了挑眉没有说话,径直去厨房给自己煮了杯咖啡。</p>
萧慕思见我端着杯咖啡,下意识伸手来接。</p>
我疑惑地看着她,“你也要喝吗?”</p>
萧慕思脸色一僵,气急败坏地开口:</p>
“不喝,谁稀罕你的东西。”</p>
说完她就站起来要出门。</p>
可打开门时,萧慕思别扭地说:</p>
“我今晚订了餐厅,一起去吃饭。免得你说我忘了陪你过周年纪念日。”</p>
“可是我晚上要去陪师傅吃饭。”我边回律师信息边说,“你跟凌少齐去吃吧,我就不去了。”</p>
“砰——”</p>
萧慕思猛地把手上的钥匙扔在地上,不满地呵斥我:</p>
“顾思远!你到底在闹什么!说话阴阳怪气的!”</p>
“不就是没陪你过结婚纪念日吗?有必要这么小题大做吗?少过一个节日会死吗?”</p>
萧慕思一直说自己是直女。</p>
不喜欢过这样的节日,也记不住时间。</p>
但自从凌少齐入职后,他们就一起过各种纪念日。</p>
甚至连初次见面那天都是一个纪念日。</p>
那时候我就明白萧慕思不是不喜欢过纪念日,而是不喜欢跟我过。</p>
“我没有闹。”我平静地看着她,“我早就跟师傅约好今晚回去吃饭。”</p>
被我多次拒绝后,萧慕思直接恼羞成怒:</p>
“你这次不去,以后别想着我会跟你吃一顿饭。”</p>
面对她的愤怒,我没有像以前那样惊慌失措地去求她原谅。</p>
随着关门声的响起,我喝完咖啡就回工作室开始做凌少齐的西服。</p>
做好这件西服的那天,就是我跟萧慕思结束的时间。</p>
3.</p>
到中午吃饭时间,我习惯性地点开萧慕思的聊天框。</p>
当我看到满屏的绿色气泡时,想要打字的手停了下来。</p>
以前我每天准时准点地给她发消息。</p>
问她吃了吗?在干嘛?忙不忙?</p>
可萧慕思基本不回。</p>
有次她因为一些小事跟凌少齐闹矛盾。</p>
一回家就呵斥我:</p>
“顾思远,你一天天是不是太闲了?一天到晚给我发消息,你就没有一点自己的时间吗?”</p>
当时我以为是因为我发消息太频繁,惹她不开心了。</p>
但后来才知道,她那天是将跟凌少齐闹矛盾的气撒在我身上。</p>
我摁灭手机后,继续埋头做那件西服。</p>
直到师傅打电话问我什么时候过去,我才发现窗外天色已暗。</p>
我收拾好东西就打车往师傅家去。</p>
在去的路上,我看到朋友圈那显示着萧慕思的头像。</p>
刷新后,映入眼帘的是她跟凌少的合照。</p>
萧慕思很少发朋友圈。</p>
八周年纪念日时,我想让她发我们的合照。</p>
可她立刻拧着眉,不满地说:</p>
“微信里这么多客户,发这种东西成何体统。”</p>
结婚十年,她都没在朋友圈发过我一次。</p>
可她跟凌少齐的合照就可以肆无忌惮地发在朋友圈。</p>
我默默地在这条朋友圈下点赞,就开始修改西服的设计稿。</p>
跟师傅吃饭时,他问我什么时候带萧慕思来见他。</p>
萧慕思除了刚结婚时来见过师傅,之后就一次没来过了。</p>
每次师傅问起,我都是骗他说萧慕思工作忙。</p>
师傅担心我对萧慕思有情绪,还安慰我说:</p>
“思思忙点好,忙点可以赚到钱。”</p>
可今年凌少齐妈妈生日时,萧慕思专门开了五个小时的车过去陪她吃顿饭。</p>
我怔怔问她跟凌少齐什么关系?</p>
萧慕思生气的指责我心思肮脏,说她只是以上司身份去跟下属家人吃顿饭而已。</p>
我低头望着满桌子都是我跟萧慕思喜欢吃的菜,心里酸酸涩涩的。</p>
“我准备跟她离婚了。”我轻声说。</p>
师傅闻言愣了一下,没多问什么,只是让我多吃点菜。</p>
跟师傅聊完天回到家,萧慕思正沉着脸在客厅坐着。</p>
我诧异地望了她一眼。</p>
要知道以前只要萧慕思跟凌少齐一起,凌晨一两点回来都算早的了。</p>
更别提还有夜不归宿的时候。</p>
“跟你师傅吃个饭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萧慕思冷声问。</p>
我慢吞吞地换了鞋子后,平静地说:</p>
“你之前凌晨两三点回来的时候,也没跟我说什么!”</p>
萧慕思听到我的回答,脸上闪过一丝心虚,但很快就梗着脖子说:</p>
“我那只是正常加班,少齐这么年轻就跟着我,我要为他负责的。”</p>
我没像以前那样听到凌少齐这三个字就跟她吵架,只是轻笑一声,无所谓地说:</p>
“嗯,你说得对。”</p>
萧慕思剩下的话被噎了回去。</p>
半响后就催促我赶紧去做凌少齐的西服。</p>
我随意地嗯了一声。</p>
“很快就结束了。”</p>
无论是西服还是我跟萧慕思之间的感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