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文种这个老贼，估计是从哪里听说了他买地办学堂的事情，故意来找茬，毕竟两个人在朝堂之上是水火不容，互相看不上。</p>

    “可恶！”风雪堂气冲冲地走出书房，本想往绿藤居走去，想起近日茶楼说书的流言，只得道，“我去公中拿银子。”</p>

    西跨院里，风老太太嘴里的一口茶，全部喷到了风雪堂脸上。</p>

    她自从嫁入国公府来，苦心孤诣经营了四十多年的贵妇人形象，在这一刻瓦解了。</p>

    “又要九千两？”老太太觉得自己出现了幻听。</p>

    “一分都不能少，否则，这事情对宗族没法交代。”</p>

    风雪堂用帕子擦了擦脸上的茶叶，恨恨道，“我也不能输给文种那个老贼！”</p>

    “可这也太多了！”</p>

    风老太太哭嚎起来，“儿啊，你这是要把你娘的家底全部给掏干净啊！”</p>

    “娘不至于，公中每年的银子大部分都进了你的腰包。”</p>

    风雪堂清楚自己的母亲。在钱若云出钱时，她觉得几万两算不了什么，但等到自己出钱时，几两银子都会心疼。</p>

    “你这是什么话？”</p>

    风老太太见儿子不吃这一套，收住了哭声，“九千两没得商量？”</p>

    “是。”</p>

    这才几天啊，就出来了一万多两银子的开销！</p>

    “儿啊，你跟娘交个底，还要支出多少银子？”风老太太颤声问道。</p>

    “至少还得准备三千两吧。”</p>

    风雪堂盘算着，年关将至，少不得打点的。还有上个月刚在京郊相中了套别苑，已经交付了定金，还要交付尾款。</p>

    风老太太脑袋一阵眩晕。</p>

    她娘家衰落，大部分的经济来源都来自风国公府，每年从公中账上分到她手上的钱，也就一千五百两左右，除去花销，剩余不过一千两。</p>

    再这样下去，没多久自己的荷包就干了。</p>

    等风雪堂离开后，她喊来楚姨娘。</p>

    “姑母。”</p>

    “琴儿啊，姑母待你如何？”</p>

    “如同亲生母亲，琴儿不胜感激。”楚姨娘知道老太太有事情要吩咐了。</p>

    “今日公中有急，你也要分担一点啊。”</p>

    老太太拍了拍楚姨娘的手，“你这两天准备好两千两，放到公中来吧。”</p>

    “姑母！”</p>

    楚姨娘一惊，“您知道这么多年，我都在是牙缝里省钱的，一时哪里弄得到这么多银子啊。”</p>

    “眼光要放长远一些，最近府里在兴修学堂，修好之后，你家意然跟明集，以后都可以去族学听大儒讲学了。”</p>

    风老太太有些疲惫地扶了扶额，“这么多年，我没少赏你，加上从钱氏那里得到的好处，这两千两，你拿得出。”</p>

    楚姨娘见状，只得泪眼婆娑的应下了。</p>

    “姑母，既然是兴办学堂，是大家的好处，为何只有大房出力？他们二房、三房，是不是也得表示一下呢？”</p>

    “还有钱氏，作为嫡妻，不应该也分担一份吗？”</p>

    楚姨娘眼神阴森森地，既然自己少不了出钱，那么也要将其他人拉下水。</p>

    “说得对，二房、三房确实应该出一份力。”</p>

    风老太太转了转手里的佛珠，“至于钱氏，我们诓骗她在先，她还不一定会出钱。”</p>

    “那就由不得她了。”楚姨娘捏了捏老太太的肩膀，开始吹起耳边风来了。</p>

    夜色暗下来的时候，三房的大媳妇许氏来到了绿藤居。</p>

    “嫂嫂，这些年你受苦了。”</p>

    许氏是洛川郡太守的女儿，长得珠圆玉润，性格爽快，与风雪新俩人感情和睦，嫁到府中来后，目睹了风老太太对钱若云的磋磨，心有不忍。</p>

    “劳你挂心，都是过去的事情了。”钱若云脸上露出淡淡的笑。</p>

    “今日来，是想告诉嫂嫂，最近风老太太请了几位族老到府上，像是在商量什么事情。”</p>

    许氏手握住茶杯，“无论嫂嫂想不想执掌中馈，都要提前想好应对之策才是。”</p>

    “多谢妹子了。”钱若云知道，许氏是一番好意。</p>

    风鸣月记得，上一世，娘亲被祖母刁难之时，这位三婶婶帮忙解围的次数最多。</p>

    果然，一日后，风老太太派卢嬷嬷来请钱若云去西跨院。</p>

    来到屋内，五名族老、大房、二房、三房的人都在。</p>

    风鸣月站在娘亲的座位旁边。</p>

    “今日召集大家前来，是为了府上修建学堂一事。”</p>

    风老太太开口道，“这算是近十年来，我们风氏一族的大工程了。”</p>

    “最近府中发生的事情，大家也都清楚。修建学堂需要九千两，备年节要花费三千两，加起来需要一万二千两。”</p>

    “如今公中银子已经所剩无几。修建学堂的费用，需要我们几房一起来分担。”</p>

    底下的人，无人作声，无人响应。</p>

    风老太太将楚姨娘推了出来，“楚姨娘，已经掏出两千两银子放至公中，大家也都表个态。”</p>

    “要我说，钱氏你应该出大头，毕竟你嫁妆丰厚。”一个族老带头说道。</p>

    其他几个族老，也纷纷附和。</p>

    “是呢，以前大项目建设的开支，不都是大夫人管的吗？”</p>

    陈姨娘好了伤疤忘了痛，见有族老撑腰，底气都硬起来了。</p>

    底下一部分人也附和起来。</p>

    “我娘虽是府中大夫人，但从未管过公中账务，不算执掌中馈之人，为何要管这劳什子建设？”</p>

    风鸣月不玩虚的，直接撕破脸皮。</p>

    “我没记错的话，月见国律法上没有规定女子要用嫁妆来补贴夫家的吧？”</p>

    风鸣月给族老施了一个礼，“这位族老莫不是记错了？”</p>

    “律法是律法，情理是情理。”族老一副看朽木的表情。</p>

    “呵呵，族老说的情理，是祖母伙同楚姨娘一起，以公中无银子的名义，骗了我娘十五年的银子吗？”风鸣月可不怕他。</p>

    “好一个牙尖嘴利的丫头。”</p>

    族老瞪了风鸣月一眼，“空口无凭，你的证据呢？”</p>

    “多的是。”风鸣月从身上拿出两本账本，“上次的账本被收走了，大家没看到。不过没关系，我誊抄了好几本，二房、三房的叔叔婶婶们，都过来看看吧。”</p>

    二房的老太太第一个围上来，越看脸色越沉重。</p>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风老太太，你是被猪油蒙了心，当我们傻吗？信不信我们去报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