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秦赵对阵，韩迟顶的很辛苦。</p>
一万连弩兵虽然提供了将近十万弩兵的火力，但是对于不能动用骑兵的秦军，一万长戟兵明显太单薄。</p>
秦军这边不能动用骑兵，而赵军最强的恰恰就是骑兵。一望无际的大平原上，非常适合骑兵机动展开。</p>
扈辄这几个月一直龟缩坚守，秦军大营前也就没配备太多的对付骑兵的设施。</p>
比如陷马坑、绊马索……</p>
秦赵这对同一个祖先的远亲是世仇，特别是长平之役之后。没有几个赵人没有家人死在白起这下。此次秦军又是侵略者，赵军的抵抗意志很坚决。</p>
嗯，很坚决，比权贵们坚决很多。</p>
赵军的骑兵在秦弩的覆盖射击下战损很高，可是熬过冲刺的过程就是骑兵报仇的时间了。</p>
也就是恒齮帐下是全秦国最精锐的军人，换成其他杂牌军队，如此惨烈的战损，早就崩溃了。</p>
同样，扈辄的骑兵也是赵国军队中最精锐那批，否则在冲锋的途中也早已崩溃。</p>
战国还好些，再往前倒一倒，春秋时期的战争更加的无趣。完全是拼战斗意志拼谁后崩溃。</p>
即便如此，秦军的形势也不容乐观。</p>
“将军，求援吧！”韩迟手下军侯哀求道，“战损已经过五成了！”</p>
韩迟冷着脸看着重锤一样捶打在长戟方阵的赵国骑兵，一言不发。</p>
“将军，即使不向上将军求援，把死囚营调上来也行啊……”军侯知道韩迟的任务，不能动用更多正规军。可是攻城的炮灰营拉上来顶一阵子总行吧？</p>
“赵国步兵完全被压制，冲不上来。”韩迟冷冷的看着战场，“我们的困难只是赵国骑兵。”</p>
“死囚营上来只会坏事。他们没经过训练，只有战斗意志是对付不了骑兵的。”韩迟硬邦邦的补充，“那样我们就不是示敌以弱，而是真正的大败！”</p>
“可是，我们的阵型太薄了，赵人很容易就能凿穿。后面战损会剧烈的上升。”军侯强调道，“再耗下去，长戟兵就全军覆没了！”</p>
“快了，快了，再坚持坚持。”韩迟面无表情的盯着战场，“算算时间，樊於期就快到了。”</p>
“将军，秦人顶不住了！”李肥眉飞色舞的对扈辄说。</p>
“你没觉得秦军的弩兵有点不对头吗？”扈辄没有沉浸在即将胜利的幻想里。</p>
“数量有点多啊……”扈辄皱着眉头，总感觉自己忽略了什么。</p>
“是有点多，”李肥也发现了不对，“正常配比三三四，弩兵、骑兵都应该不超过三万。这火力明显不对！怕是……”</p>
“怕是有七万！”扈辄转头看着李肥，“即便是最精锐的弩兵，也就七息一箭！”</p>
“将军！”李肥惊恐的看着扈辄。</p>
“我们可能上当了，”扈辄凝重的看着战场，“也许恒齮真的得到了十万援兵。”</p>
“那即便渡口那边真有五万秦军，我们面对的也是十五万秦军？”李肥瞳孔缩小。</p>
“后方多久没有斥候来报告军情了。”扈辄语气从波澜不惊到稍微带了点惊慌的急切。</p>
“大半个时辰了，正常都是半个时辰一报，肥忽略了！”李肥急急的回了句话，连忙亲自跑去确认。</p>
“恒齮……”扈辄花白的胡须微微颤抖。</p>
“将军！”李肥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派往后方的斥候无一归队！恒齮是在等完成包围！”</p>
“慌什么！”扈辄确定了消息反而不着急了，“鸣金收兵，渐次后撤。”</p>
“遵命！”传令兵大声应答。</p>
“将军我们赢了，赵人先坚持不住了！”军侯看着赵军缓缓后退，兴奋的大叫。</p>
“不对，他们马上要赢了，为何要撤退？”韩迟不喜反惊，“出问题了！你在此善后，我去报告上将军！”</p>
帅帐。</p>
“回禀上将军，赵军已经撤退。”韩迟铿锵有力的报告。</p>
“嗯？这扈辄没我想的厉害嘛……”恒齮有点意外，“这就撤了？战损如何，歼敌多少？”</p>
“战损一万，斩敌两万……”韩迟回禀，“一万长戟只剩下两千。我军马上要崩溃了，扈辄突然撤军！属下觉得有些不对！”</p>
“发现了啊？”恒齮微微一笑，“晚了！”</p>
“上将军！”诸将焦急的请战。再不出手就吃不上热乎的了。</p>
“王当、宋衰，尔等率骑兵两翼包抄。”恒齮正色下令。</p>
“遵命！”得到主攻任务的王当宋衰兴奋的跑了出去。</p>
“韩迟你留下打扫战场，稍微休息。”恒齮起身走到韩迟身边，亲切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此战辛苦了！”</p>
“韩迟领命！”韩迟躬身还礼。</p>
“其他人与我一同领步兵有序推进！”恒齮青筋崩漏大手一挥，“今日不得让一个赵人逃回安阳！”</p>
“遵命！”众将如雷般应诺。</p>
樊於期是个猛人，天生喜欢战场。本来在郎中令的职位上呆的很好，却几次三番想要上战场立功。樊於期一点都不傻，反而很懂的审时度势。</p>
他是吕不韦推荐的人，随着嬴政亲政吕不韦退休，很明显掌管嬴政保卫工作的得是嬴政的自己人。</p>
他明显不合适。</p>
于是他很有眼色的主动请求到军中效力。嬴政很欣赏他的知情识趣又念在这十来年护卫有功，直接给了他一个最好立功的职位----恒齮的副将。</p>
这不，机会来了！</p>
扈辄不知道抽什么风居然出城决战，自己又刚好在安阳东北方十里。</p>
这不，完成包围圈的任务晕晕乎乎的落到了自己头上。</p>
“快些、快些、再快些！”樊於期不停的催促军士，万一扈辄回过味了自己不但无功反而有过了。沿路已经斩杀了好几队赵军斥候，扈辄很快就会回过味来了。</p>
这些斥候有从秦赵战场上过来的，还有从安阳城出来的。</p>
三万步兵的行军还路过安阳，安阳守军当然不会坐视。</p>
安阳城里看来没留多少兵，樊於期猜测，否则就不是派斥候报信，而是出兵拦截了。</p>
他领的这支军队有着和韩迟一样的苦衷---没有骑兵。之前恒齮派去封锁消息的五千骑兵早就运动到安阳渡周边，现在估计才从安阳渡附近往回赶呢吧？</p>
“叔叔，安阳城中明显没什么守军，我们为何不攻城？”冯导不懂就问。</p>
“攻城是需要攻城器械的，”樊於期很耐心的给冯导上课，“咱们根本打造不过来。”</p>
“哦。”冯导似懂非懂。</p>
“而且咱们军中都是大秦锐士，没有炮灰营，”樊於期继续耐心的教导，“大秦锐士是不能消耗在攻城战中的。”</p>
“我们秦军攻城，都是死囚营、赘婿营先上，消耗掉敌人的守城物资和精气神。”樊於期心情不错，继续耐心的讲细节，“之后大秦锐士再一鼓作气斩将夺旗！”</p>
“死囚营我明白，”冯导好奇的看着樊於期，“赘婿犯什么罪了，要做炮灰？”</p>
“赘婿没地位啊，死了就死了。”樊於期微笑着看着冯导，“你十二姐招的那个赘婿在你们冯府不是也被人呼来喝去的？”</p>
“确实是，”冯导想了想自己的十二姐夫，“感觉他还没府中管事地位高。”</p>
“所以啊，赘婿和死囚天生是做炮灰的命。”樊於期总结道。</p>
“为什么赘婿地位低呢？”冯导勤学好问的继续求教。</p>
“叔叔是粗人，这个问题你得问你爹。”樊於期咧着嘴笑，摊摊手。</p>
“这样啊……”冯导咬着嘴唇有些出神。</p>
“左相一定大概可能知道的吧？”樊於期也有点出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