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翌日回到候府时，沈琮还守在前院。</p>
所有人都在为林柒月担心牵挂。</p>
而我在与不在，无人发现亦无人在意。</p>
我回到房间，将自己缩在浴桶之中。</p>
冷水侵入身体，淹没口鼻，仿佛这样我才能清醒一等。</p>
沈琮不会爱我，李凛也不肯放过我。</p>
我明白我这一生，从始至终也不过是做了一颗怨恨的棋子。</p>
脑海中不停闪过沈琮和李凛的脸。</p>
直到我的思绪开始涣散，再也看不清任何一张脸。</p>
再醒来时，我躺在床上，身侧是闭着眼的沈琮。</p>
沈琮握着我的手，看上去像是守了我一夜。</p>
我盯着沈琮好看温柔的眉眼。</p>
成亲三年，这还是我第一次在如此距离打量他。</p>
看着相握交叠的手，恍惚间我和沈琮倒有几分像相濡以沫的夫妻。</p>
沈琮最近变得有些奇怪，不仅搬回竹园与我一起住，还总与我搭话。</p>
除开要紧事务，一日三餐都要留在竹园。</p>
便是在书房处理衙中事务也会让我一同前去。</p>
我躺在塌上，看着不远处书案旁埋头工作的沈琮。</p>
思绪不知觉陷入那一天沈琮所说的话中。</p>
眼看沈琮要醒来，我动了动手，想要挣开。</p>
可沈琮只是顺着我，换了个姿势与我十指相扣。</p>
我有些不解，皱眉看他。</p>
「阿鸢，以后就留在我身边，我们好好过日子好不好。」</p>
我笑了笑，好像明白了沈琮是什么意思。</p>
「我不会伤害林柒月，世子不用这样。」</p>
「不是。」沈琮语气有些急迫。</p>
「这与柒月无关，我们是夫妻，理应好好过日子的。</p>
我没回复，沈琮也只让我看他的行动。</p>
直到现在，已经一个月过去了。</p>
这一个月，我们的关系确实是亲近了不少。</p>
沈琮让我唤他的字［槐安］。那是从前只属于林柒月的称呼。</p>
他也不再喊柒月［月儿。］一夕之间，好像他们之间的亲昵淡然无存。</p>
我仍不敢相信，也无法相信。</p>
一个从前从来看不到我，心中另有他人的人怎么会突然就说起要与我好好过日子。</p>
许是我的眼光太过直白。沈琮抬起头朝我笑着。</p>
「怎么了，阿鸢，要喝水吗？」</p>
沈琮朝我走来，我坐起身。</p>
「世子喜欢我吗？」</p>
沈琮看着我的眼睛深情而专注，细看的话好像还有一丝心疼。</p>
「当然。」</p>
「为何。这三年你从未表露过，而且你与林柒月，你为何会突然喜欢我。」</p>
沈琮半蹲下来，与我视线平齐，牵住我的手。</p>
「阿鸢，我与柒月从未有过男女之情。」</p>
「至于喜欢阿鸢，应该是见阿鸢的第一面。阿鸢，相信我，我会护着你。」</p>
我的心开始砰砰跳，仿佛要从胸腔中揭竿而起，整个人就像喝醉了一般。</p>
即使这听上去有些不真实，我还是陷入了其中。</p>
沈琮说他与林柒月没有男女之情，沈琮说他喜欢我。</p>
喉咙发紧到差点说不出话，「是因为我漂亮吗？」</p>
沈琮怔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像是想到了什么。</p>
温柔的笑出了声，「嗯，很漂亮，很可爱。」</p>
「阿鸢，要不要跟我一起往前走。」</p>
「什么？」</p>
「你的心。」</p>
我从小受过太多苦难，所以我不愿让自己再受委屈。</p>
既然确定了，就该替自己赌一把。</p>
「沈琮，我可以相信你吗。」</p>
「可以，我会把心脏交给你。」</p>
确定心意后，沈琮说什么都不肯再与我分床了。</p>
不是说软榻太小就是说软榻太硬，最后更是直接让人将软榻从房中搬了出去。</p>
夜晚，我们相拥而眠，沈琮将我搂在怀中，近得可以听见彼此的心跳。</p>
在沈琮怀中，我很心安，可以一夜好眠，再不用像以前一般总是半夜惊醒。</p>
我与沈琮的关系日益亲近。</p>
我们相拥而眠，亲密无间，却没有夫妻之实。</p>
我知道，沈琮在等我，等我完全消除心中的那一抹不安和芥蒂，等我喊他［槐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