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难道你打算一辈子苟在这里吗？”查理问靠在窗前悠闲喝茶的人。</p>

    女人淡然地说：“不出意外，应该是的。”</p>

    “哦，那你的小人鱼应该就没救了。”</p>

    “小人鱼？”连玉畔放下茶杯，皱了眉，“他怎么了？”</p>

    “那只人鱼从海底游到水井，被侍女发现了。你知道的，王后不喜欢比自己美的东西出现。现在正盘算怎么剥下那身皮。”</p>

    “与我无关。”她继续喝茶。</p>

    一口茶的时间，眼前的人消失不见。</p>

    口是心非，它就知道。</p>

    查理翻了个白眼，跟了上去。</p>

    在森林边缘上空，它追上了飞快的女人。</p>

    准确地说，是她在等它。</p>

    “走吧。”查理飞到她的肩头站着，扭头却见女人拧在一起的眉毛，“怎么了？”</p>

    连玉畔手指轻点前方，一圈透明的涟漪晕开：“看见没，有结界。”</p>

    “这点结界拦得住你？”</p>

    她露出微笑，从袖子里掏出魔法棒，打算暴力闯出去。</p>

    这时，一道强大的气息从天边而来。</p>

    “你不能出去！”</p>

    来者，巫师。</p>

    “我想走，您拦不住我。”连玉畔的话有些嚣张。</p>

    但巫师明白她说的是实话。</p>

    所以只能打温情牌：“你应该明白，天命女巫会带来多大的灾难，只有这里才能约束你。一旦出了魔鬼森林，你将使世界毁灭！”</p>

    连玉畔冷声道：“老师，您有多么信任神谕，我就有多么迫切想救我的朋友。”</p>

    “什么朋友？你指加里萨米？”巫师冷哼一声，“你忘记是谁害得你无法回到自己的身体里了？”</p>

    “难道不是您？”她反问。</p>

    巫师一噎，她说的没错，大半责任在他。</p>

    他只能无奈叹气，掀开了自己的帽檐，“易薇尔，我求你不要回去。”</p>

    看到这张苍老的脸，连玉畔有一瞬的愣怔，继而冷笑：“您为了不让我出去，甚至不惜变成我父亲的样子吗？”</p>

    巫师两眼闪烁泪花，拿出一串紫铃铛，“其实那天你早就猜到了，不是吗？”</p>

    是。紫铃铛是父亲不惜重金为她打造的，世上独一无二，却在他去世的那一天丢了。</p>

    多年以后，在一个看似为难她，实则一直在帮她的巫师家里重现。</p>

    这很难不让人多想。</p>

    当时，她也只是隐隐有这个感觉。</p>

    但她不愿深想。</p>

    死去的父亲突然复活，知道她在王后的针对下艰难生活，却不来救她。</p>

    她怕自己生出对他的恨意，所以一直对他保持缄默，从不提紫铃铛的事。</p>

    现在，他主动坦白身份。她便知道身体里的怨气在开始涌出了。</p>

    压下心底的烦躁，连玉畔说出的话不自觉长了刺：“您这是什么意思？打温情牌？既然如此，为什么要让我学魔法？”</p>

    “一切都是主的指示。孩子，命运是注定好的，我是在尽最大的努力保护你啊！”</p>

    连玉畔笑了，“所以我回波亚城堡也是命中注定的了，命由主掌握，您要违背主的指令吗？”</p>

    “我……”他说不出话来，但也无法眼睁睁看着她走向深渊。</p>

    “父亲，我是天命女巫，据说是暗夜选中的侍奉者。或许，从根本来说，我们本身就站在对立面，尽管您是一个巫师。”</p>

    连玉畔挥动魔法棒，穿透结界，身陷无尽黑暗：“再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