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几个婆子哪里听过裴如烟这样说话，并不太当回事。</p>

    尤其是带头的婆子，刻薄道：“郡主怕是尊卑不分了吧，眼前柳姨娘都没有说什么，郡主怎好说话。”</p>

    “是吗？”裴如烟站起身，冷眼看着她。</p>

    她缓步来到带头的婆子面前，又望了望她身后几个婆子，“看来，大将军府的规矩要好好教一教你们了。”</p>

    话刚说完，一个巴掌甩在了带头的婆子脸上，瞬间她的一侧脸上变得通红。</p>

    “你......你打人！”</p>

    裴如烟吹了吹手，“打你怎么了，你方才不是说要分尊卑吗，我是郡主，你是下人，有何打不得？”</p>

    “你们，“裴如烟望着她们，“谁还有多嘴不服的，尽管来犯我，这次是巴掌，保不齐下次就是板子了。”</p>

    一时间，院中鸦雀无声，都看着裴如烟的脸色，大气也不敢喘一下。</p>

    这样的场面，就是柳氏也不曾见过，她的心一下子跟着吊起来了，生怕裴如烟会迁怒于她，到时候在裴世海那里就不好交代了。</p>

    她上前想要圆场，赔笑道：“是她们唐突了，这些礼品应该是要过问一下你，到时候再送来也不迟。”</p>

    裴如烟反驳道：“姨娘怕是会错意了，我打她不是因为没有事先知会我，而是她就不该拿，更不该送到这里来。”</p>

    “你这是何意，以前你院里所有的东西，也都是......”</p>

    “既然姨娘说到以前的东西，倒是提醒我了，那正好一并归还我吧。”裴如烟淡淡道，“从今往后，我的东西，我自会保管，就不再劳姨娘费心了。”</p>

    柳氏哪肯罢休，冷哼了一声，“怎么，现在还不是太子妃呢，就摆起了太子妃的架子来了，你现在还是大将军府里的人，所有东西自然是归我来保管，你可没有资格。”</p>

    方才银杏树枝一事，她心底本就存着气，已经不想与裴如烟计较，可现在却是关系到那么多价值连城的礼品，她怎能轻易退还。</p>

    裴如烟倒也不急，她略过柳氏身旁，重新坐了回去。</p>

    “看来姨娘今日是非要掰扯清楚了，那就依着姨娘，瞧着父亲应该快回来了，咱们就一并算算账吧，我从小到大的那些珍贵首饰、银钱，离若那里都有登记造册，到底姨娘管了多少，她们又偷拿了多少，最好算个清楚。”</p>

    这一说，几个婆子吓得脸色苍白，个个都低下了头。</p>

    “姨娘，是奴才们办事不利，千万别因为此事，再让你和郡主伤了和气。”带头的婆子凑到柳氏身前，小声劝道。</p>

    柳氏恶已然恼怒：“我倒要看看，在这大将军府里，到底是谁说了算！”</p>

    “怎么回事？”</p>

    院外传来一个声音，裴世海抬步走了进来。</p>

    看着满院的人都不敢动，他的眼神直接落在着柳氏身上。</p>

    不等柳氏解释，裴如烟上前道：“父亲回来的正好，烟儿不知道咱们府里什么时候改了规矩，我院里的东西，下人们竟然可以随意拿去处置，难不成她们不仅有姨娘撑腰，还有父亲的允诺？”</p>

    如此一反问，柳氏脸色已经变了，裴如烟不但在追究她的责任，还把裴世海扯了进来，这就麻烦了。</p>

    裴世海瞥了一眼地上众多的礼品，已经明白了大概。</p>

    “你是怎么管教下人的，让她们愈发的没规矩。”裴世海斥责道，“我一向不曾苛待过下人，但也绝不允许任何人欺负烟儿，烟儿已经长大成人，她的东西自然该由她来保管，此事定要给烟儿一个说法。”</p>

    柳氏哪里敢在裴世海面前嚣张，只得应道：“老爷说得是，我等会处罚她们便是。”</p>

    “什么叫等会，事不宜迟，就现在吧。”裴如烟开口道。</p>

    又想蒙混过关，偏不给她这个机会。</p>

    柳氏骑虎难下，只得央求裴世海，“老爷，你看烟儿也太咄咄逼人了，怎么被狸猫抓伤醒来以后，整个人都变了，她以前可不是这样的。”</p>

    裴世海却赞赏道：“变了好，我的女儿就该行事果敢有主见，若你不愿处置，就交给烟儿吧。”</p>

    女儿刚有一点冒尖的苗头，裴世海断然不会轻易掐灭，他得助她慢慢迈出这一步，望她不再像从前那般怯懦，连下人们都敢欺负她。</p>

    话已至此，柳氏也不说什么，只得跟在裴世海身后走了。</p>

    院中不止几个婆子，还有围观的下人们，这下都在等待裴如烟会如何处置。</p>

    带头的婆子一看形势不对，忙跪下，“郡主，方才是奴才逾越了，还望郡主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奴才这一回吧。”</p>

    后面的几个婆子也跟着跪了下来，却是不敢言语。</p>

    裴如烟示意离若过来，随即指着带头的婆子说道：“这一位怕是年纪大了，谁的话都会听上几句，只是我的话最不管用，告诉朱管家，即日起，她可以回乡下养老了。”</p>

    “至于剩下的人，容易被人挑唆，罚一个月的月钱，留着观察，若再惹事，一起赶出去。”</p>

    带头的婆子瘫坐在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p>

    她哪里知道，一向好欺负的郡主，今日却完全不一样了。</p>

    听完裴如烟的发落，就连围观的下人们脸色也变了。</p>

    他们知道，从今以后，大将军府里，再不是柳氏一人说了算。</p>

    回到院里，离若便命人将所有礼品抬了回来。</p>

    “离若，昨日让你查的事情如何了？”裴如烟问道。</p>

    离若放下礼品，禀道：“查清楚了，只是没想到昭雪小姐一点慈悲心都没有，那只狸猫是被活活打死以后，直接扔掉了，好歹也是跟着她多年了，也不埋一下。”</p>

    “我按照你的吩咐，将它的尸体送到兽医那里验了一下，说是它的体内含有荆芥。”</p>

    “荆芥？”</p>

    说着离若从旁边递来一样东西。</p>

    “郡主，我特意找了来，这就是荆芥。”</p>

    裴如烟细细打量着它，有花有叶，紫色的花瓣呈官状，叠缀在枝间，乍一看与一般的花草无异。却不料它竟然有如此强大的药力，可以使一只狸猫在半刻间疯癫起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