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陈旭和别人斗殴的消息传来时，我在丢最后的垃圾。</p>
和陈旭的合照，统统丢了。</p>
还有一起的情侣服，手工永生花。</p>
以前珍惜得要紧，现在发现，只是脆弱不实用的垃圾。</p>
给陈旭买的情侣服，他死活不愿意穿，觉得丢了自己的身份。</p>
可是，衣柜里，一直有一对腕表，男款是他，女款我见过初恋戴。</p>
「嫂子！快过来吧，陈旭在停车场和人打架。」</p>
「额头都是血，手指也伤了！」</p>
他是律师，有头有脸，很少和别人发生冲突。</p>
连路上被加塞，都是沉默地记下号码举报，从不弄脏自己的手指。</p>
冷静又克制，连我出车祸，他都能面不改色去处理。</p>
当初，我爱上他的理智冷静，现在，只恨他的冷静。</p>
因为他会为别的女人失控，却对我理智过头。</p>
我歪头夹住手机，不慌不忙剪断长命竹。</p>
这是爬了几千阶最灵的庙，为他祈福，养了七年的植物。</p>
现在，被我一点点折断，塞进垃圾桶。</p>
「陈旭为了谁打架？」</p>
一句话直戳命门。</p>
陈旭的兄弟支支吾吾，我不耐烦，想挂电话。</p>
「晴晴姐被流氓欺负，陈旭一时间激动就动了手。」</p>
「嫂子，他们很清白的，你别介意啊。」</p>
「陈旭在喊你的名字，嫂子！快过来吧。」</p>
以前的我，从得到消息开始，就已经冲出门找陈旭了。</p>
可现在，我只觉得心里烦躁。</p>
垃圾都没装好，却到处惹事。</p>
好烦。</p>
对面一直在叫。</p>
陈旭抢过电话，声音清冷，「安安，你不要多想，别担心，我只是不小心……」</p>
「嗯，知道了。」</p>
我打断他，「能自己去医院吧？顺便把那个女孩也送去检查一下。」</p>
「晚餐你们直接在外面吃吧。」</p>
「我就不煮了。」</p>
他没想到我会这样说。</p>
沉默半晌，「安安，你生气了？」</p>
对面，一个女生轻柔地辩驳。</p>
「嫂子，陈旭只是帮了我，你不要怪他呀。」</p>
「他在外面事业这么辛苦，你作为妻子，都不心疼的吗？」</p>
「受伤了都不管不顾，怪不得旭哥说你是母夜叉！」</p>
陈旭捂住了话筒。</p>
「安安，别听她胡说。」</p>
「小女生，说话莽撞了点。」</p>
哦，是怕我怪罪初恋。</p>
原来，这七年来，我在他的眼中是暴躁不讲道理的妻子。</p>
我对着电话那头说，</p>
「丈夫替别的女人出头，头破血流，甚至可以牺牲事业，多伟大啊。」</p>
「他见义勇为，是好事，我怎么会介意呢？」</p>
眼眶一阵酸涩，心脏紧缩。</p>
清楚的记得，一次下夜班，身后一直有一群混子跟着。</p>
我慌乱中打给陈旭，求他接我。</p>
「不要多想，你都结婚了，又不是黄花大闺女，他们怎么会看上你？」</p>
「行了，乖点，别打扰我工作。」</p>
现在，陈旭为了初恋打架，可能会背上官司，影响这么多年积累下来的事业。</p>
他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拳头。</p>
我这十年，就像个彻头彻尾的笑话。</p>
电话内沉默很久。</p>
「安安？今晚我回家吃饭，想吃鱼，行吗？」</p>
陈旭语气难得放低，甚至藏了一丝慌乱。</p>
这是他独有的道歉方式。</p>
我喜欢下厨。</p>
每次犯了错，只要陈旭愿意点菜，我都会破涕为笑。</p>
把相册都丢进垃圾箱，我去快递点寄行李，随口回应，</p>
「哦，随便你。」</p>
他语气慌张，</p>
「等我，我立刻回去，我去买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