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温穗立刻清醒了过来，猛地抢过了手机，撒谎道：“过几天是我的生日，想出去转转，就订了机票。”</p>
闻言，程司妄的脸色这才稍稍缓和了些，语气却依然冷冽。</p>
“谁让你去旅游的，你不记得你当初说过什么了吗？！”</p>
温穗怔了怔，片刻后垂下了眸。</p>
记得。</p>
她怎么会不记得呢？</p>
当初她签了合同，刻意偶遇程司妄。</p>
程司妄果然因为她这张像极了孟予娴的脸，提出要她留在他身边一段时间，价钱随她提。</p>
她那时候已经收了孟予娴的钱，自是不能再收一遍他的，更何况，若是收了钱，若哪天他心情不好叫她滚蛋是迟早的事，可她还要撑到孟予娴回国那天。</p>
于是她故意红着脸说，“我不要钱，我喜欢你，只要让我留在你身边，能天天看见你，我什么都愿意做，哪怕是做替身。”</p>
这些年，她果真也做到了，时时刻刻，寸步不离。</p>
温穗知道自己露出了破绽，连忙岔开了话题，“我就是想出去散散心而已，机票等会就退掉，对了，你的手镯修复好了吗？”</p>
提起手镯，程司妄态度温和了不少，也没空计较机票的事。</p>
“复原了。”</p>
他一边说着，一边不动声色地看着她。</p>
她那张如死水一样平淡的脸上，看不出任何难过或气愤的表情。</p>
似乎根本不在意他昨天为了手镯，把她丢在火锅店的事情。</p>
这出乎意料的平静，倒让程司妄莫名有些异样。</p>
之后一整天，程司妄推掉了所有工作，一直留在医院。</p>
温穗不习惯他守在自己身边，劝他去忙自己的事，他也置若罔闻。</p>
直到第二天出院，圈子里一个兄弟生日弄了个聚会，他居然还带上了她一起出席。</p>
包厢里的空调开得低，温穗身上的伤还没好，一个人坐在角落里。</p>
看着她冻的瑟瑟发抖又不说话，程司妄心沉了沉，脱下外套丢了过去。</p>
“地方这么宽敞，你非要坐在空调出风口，想冻死是吗？”</p>
温穗看了他一样，捡起衣服披上，挪到了另一个角落。</p>
没过一会儿，服务员送来吃的，他抬手指了指，让他们另准备一份给她。</p>
“她身上有伤，做得清淡点，不然吃出什么问题，你们会所负责。”</p>
一晚上，看着他一边嘴硬，一边忍不住关心她的样子，几个兄弟纷纷对着眼神。</p>
等温穗起身去卫生间后，他们便肆无忌惮地调侃了起来。</p>
“司妄，你怎么回事啊？对一个替身未免太上心了，一个晚上又是端茶送水，又是披衣换药的，可不像你的作风啊！”</p>
“不说今天，就前一阵子，你把私底下开温穗黄腔的那群混小子教训了一顿，还把那对‘珠光泪’耳环买下来说什么三周年礼物，我嘞个乖乖，这真是替身能享受的待遇吗？”</p>
“就是啊，阿娴出国这么多年了，你是不是已经放下她，喜欢上温穗了啊？”</p>
正好回来的温穗听见这些话，推门的手顿住了。</p>
透过门缝，她能清楚看到程司妄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听到他带着冷嘲意味的声音。</p>
“喜欢？一辈子都不可能。”</p>
“是吗，可刚刚那样子，我看都不是喜欢，是爱上了，这样吧，等她回来，你让她把这一桌子酒都喝了，我们就相信你！”</p>
包厢里又闹腾了一阵子，温穗才若无其事地推门而入。</p>
看到她进来，大家都嘻嘻哈哈地给程司妄使起眼色。</p>
他沉默了很久，最后冷冷抬了抬眸，“我刚刚玩游戏输了，温穗，你替我把酒都喝了。”</p>
看着桌上红白啤混杂的十几瓶酒，温穗一颗心彻底坠到了谷底。</p>
最后，她什么也没说，只默默端起了酒杯。</p>
一杯又一杯，她像是机器一样，往嘴里灌着酒。</p>
胃部翻腾着，快要吐出来时，她就冲到厕所去吐干净，然后回来继续喝。</p>
看着她这拼了命喝也不求饶一句的样子，兄弟们都哈哈大笑起来。</p>
“跟在司妄身边三年，喝这么点就吐？你是不是只会勾引人啊？”</p>
“一点骨气也没有，真是哪哪都比不上阿娴，怪不得只能做替身了。”</p>
程司妄的脸，在这一句句折辱里黑了下来。</p>
但直到温穗喝完最后一杯，他也未发一言。</p>
散局之后，所有人都看尽兴了乐子，纷纷冲程司妄竖起了大拇指。</p>
“这下我是真信了，司妄，你的确不会喜欢上温穗。”</p>
“司妄，你这么爱阿娴，总有一天会等到她回来的，等抱得美人归，记得请哥几个喝酒啊！”</p>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后，程司妄才拖着已经不省人事的温穗上了车。</p>
一路上，她吐了好几次，迷迷糊糊醒来，就看到一个人正在给她擦脸喂水。</p>
动作很温柔细致，长得也很好看，像是程司妄。</p>
但很快，她就推翻了这个想法，觉得这一切不过是她喝醉之后的幻觉。</p>
谁都有可能照顾她。</p>
除了程司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