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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1)

    舜兰躺在床上瞧了瞧贴在床慢上的几张小纸笔,脸上挂着笑地打了个呵欠,终于觉得困了,她吹熄床边的蜡烛,就快入睡时,迷迷糊糊间,听见外头传来吵杂的声响。

    “快!四处搜,那人跑不远的,一定就在附近。”有人粗着嗓子喝道。

    她微讶一醒,瞌睡虫被惊跑了。原来宫里闯了人来。“会是谁闯进宫呢?该不会又是--”

    “是我,他们搜的是我!”

    蓦地发现自个身侧躺了个人,她却毫无所觉,不禁大惊失色,张嘴就想喊。

    “别出声!”歌泽嘘声。

    她的嘴及时被捂住了。黑暗中,她瞪大眼,虽然出不了声求救,但四肢还是挣扎的想要爬下床。开玩笑,身旁躺一个男人,这要传出去,她就名节全毁,身败名裂了。

    晓得她的慌张,但外头搜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是逼不得已才会往她床上跳的。“对不住,我只是暂时借你的地方躲一下,不会伤害你的,请你别出声。”

    他声音里的恳求打动了她,她心软了,犹豫了一下后点了点头,他这才慢慢移开捂住她嘴的手。

    “再搜!绝不能让他跑掉!”外头搜索的声音更近了。

    “这是怎么回事?”两人平躺在床上,她青着脸间。

    他坦诚不讳的道:“我夜探漆华的寝殿。”

    “什--”她才刚高起的声音,立即又消失在他的大掌里。

    “小声点。”他再次提醒。

    她巴掌大的脸蛋憋成紫色,不只快窒息,这会儿还发现他人压到她身上来。这还得了,自己都快失身了,只得赶紧点头,要他松手退开。

    歌泽没有立即拿开手,但手劲松了不少,至少她能自然呼吸了,当然他也注意到两人的姿势有多暧昧。她的身材看起来瘦瘦弱弱的,没想到压在身下却听到柔软无比,舒服得让他还真不想退开了。

    “很抱歉这么对你,但我住的客殿离这里有一段距离,逃回去太危险了,只好就近过来。况且我们俩也算相熟,你的房间我更是不陌生,怎么想都适合暂时过来一避。”

    这番话怎么听怎么都觉得很欠揍!

    舜兰不满地张口咬了他的手掌,他却连眉也没皱,笑嘻嘻的松开了手,连身子也退开了。

    “你先前才去大王殿偷商符,这会儿又在半夜里潜进公主寝殿,你到底想做什么?”她满脸通红的拉紧自己单薄的衣裳。这家伙真是胆大包天!

    “是漆华约我过去的,但是我人一到,不巧王后也过去。这深夜里我出现在公主寝殿里,必定会引起不利漆华的流昔日,我才赶紧闪人,谁知还是教侍卫发现。”他无奈的说。

    “公主怎么会在深夜找你?你胡说!”她不信他的说词。

    “是真的,她道有话对我说--”

    “舜兰姑娘,你睡着了吗?我们是公主寝殿的侍卫,请问你可有见到或听到任何异动?”门外响起几下敲门声,随即有人客气的出声询问。

    歌泽双眸绽冷的望着她,任凭她的决定了。

    舜兰咬了咬唇,此时已适应黑暗,隐隐约约中还能见到他的脸。要把他供出去吗?不!她实在做不到,真是欠他的了!

    “没有,还没睡,我没听到任何异样。”虽然心跳极快,但她嗓音还算持稳。

    “那打扰了。走!咱们再到别处搜去。”喧哗声渐小,侍卫走远了。

    难得说谎,她忍不佐出一口长气,一侧过脸才发现他凤眸微弯,薄唇扬宙间,笑得她内心很不平静。

    “你别误会,我只是想先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该把你供出去的时候我不会手软的。”她像是解释给他听,也像是在强调给自己听。

    他俊脸上依旧漾着笑意。“我没骗你,漆华真约我过去。”

    她撇了撇嘴。“我凭什么相信你?拿出证据来。”

    这时月光透进窗子,微光中,歌泽瞧见她红润的朱唇抿着,平凡中带点可爱的面容泛着疑心,他心笙摇动,竟觉得她好美。

    她不漂亮的,与漆华比起来,她称不上美,但从自己进到这大宓王宫见到她第一眼后,他就不由自主地一直受她吸引。

    “喂,你还没回答我呢。”舜兰没有察觉到他半眯起眼的惊艳目光,伸手拉起他,顺道撑起身子坐起。

    “我想漆华是想色诱我,安排我今晚上她的床。你说,有没有可能?”他嘻皮笑脸的反问。

    “你给我正经点!公主不会做出这种事的。”她闻言忍不住气结。

    “我想一定是这样,可谁知道计画赶不上变化,我上不成她的床,却躺上了你的。”不管她脸色已变,他故意又说。

    轰!她脑袋炸开了。“你、你、你胡说八道什么?你哪有躺我的床?!”

    “没有吗?”歌泽勾魅着一双眼,语气拉长,薄唇浅浅扬起,愉悦地望向她。

    舜兰双腮爆红。这会儿两人不就坐在床上吗?她身上只着件单薄纲衣,简直可说是暴露了。

    “这个……我们又没怎样!”她尴尬无力的说。

    “也不能说没怎样,唔,我刚才抱了你。”

    “哪有?”她惊呼。

    他还一脸回味无穷的表情,“你身子很软、很香。”

    “你住口啦!”

    “可能是因为你的衣裳过于单薄吧,所以肉肉的身材藏不住--”

    咚!他被人一脚踹下床了!

    这是他自找的,活该,他没生气,笑嘻嘻地自己由地上爬起。

    “滚!”舜兰气急败坏的说。

    他贼笑了一下。“怎么,不再问我夜探公主寝殿的事了?”

    “你要说早说了,不会说些浑话来刺激人!”她鼓着腮帮子,气呼呼地道。

    “漆华找我过去,八成也是想问跟你同样问过我的问题,我的真心。”顿了一下,他忽地冷沉了声音道。

    她胸口一颤,“你会回答她一样的答案吗?”

    歌泽扬起一抹莫测高深的笑,“当然。”

    “你那所谓的“真心,不会是公主想要的,是女人都不会接受的。”她胸里出现比起先前更难言的纠结,缠得她莫名的揪心。

    “我知道,所以我只说真心不说天下。”

    “你……算了,你心意已定,我说什么都没用,反正你与公主的事也不是我一个小侍女干涉得了的,你可以走了--欸!你做什么?”

    她本想赶人,却见他下床后径自点了烛火,寝房瞬间变亮,那她“单薄暴露”的衣服不就见光死?!她赶紧缩进被子里去,将自己遮个密不透风。

    一室明亮后,歌泽第一眼就瞧见墙上挂着的“画”。这不是那日他见到垫在方盒里,任乌龟漫爬的图纸吗?

    “你怎么还不走?”舜兰寒毛直竖的问。他该不会起了什么歹念吧?!

    “既然来到了你这里,我想顺便解惑一下。你房里的--这些兔子是怎么回事啊?”他走过去拉开她的衣柜,手指向柜子里藏着的彩色兔子问。

    提到自己的“实验”,她忍不住得意了。“那个啊,是我发现一种花,可以提炼出染料,我于是先染在兔子身上,看能持续多久不褪色,如果效果不错,染在人的毛发上应该也很特别。”原来他也好奇这个啊!

    歌泽眼角抽搐了一下。光见到这些兔子身上的颜色,绿、紫、金……如果人的头上被染成这样,那能看吗?

    他只能说,这丫头的想法真是异于常人。

    “还有,你床上贴了许多小纸盏,这些文字你都看得懂?”他走回来,随手撕下床帐上一张的小纸篑,不知是哪国的文字。

    “看得懂啊,我从小就喜欢研究各国文字意义,尤其喜欢读各国的笑话集,也收集很多笑话贴在床边,每天晚上睡前看看笑话,笑一笑,放轻松,开心入睡。”

    她解释道。

    “看不出你对语文这么有学习的天份。”对她越了解,就越觉得她与一般女人真的很不一样。

    “还好啦,反正你也知道,公主以后是要当女帝的,既是如此,对各国的文字文化一定要有所了解,我们大王聘请了许多先生来教导公主,我跟在旁边也就听懂了。”不过公主对这些完全没兴趣就是了,反倒要她多学点,将来好为她这个主子分忧解劳。

    歌泽点点头,又问:“那猫儿身上的--”

    “王子。”门外蓦地传来张白石极压抑的呼唤声。

    “这家伙见我进你房里,自己去引开侍卫,这会儿找来了。很可惜,其他的问题我下回再问吧!”他走到床前道,见她还缩在棉被里,一脸的防备,他不免觉得好笑。

    望着她又浓又直的长发毫无束缚的披泄在枕头上,衬得她的瓜子脸更显白皙,他情不自禁地拉了拉她的长发。

    “你的眉毛比一般女人还要粗浓些,却因此英气许多,幸好鼻子和嘴巴长得不错,还是很有女人味的。”

    舜兰瞬间火红了小脸,心头也是一片辣辣的。女人味?他说她有女人味?她那张“幸好”长得不错的嘴,倏然张大。他这是调戏她吗?

    她脸上傻傻地浮出一朵笑花,心里小鹿跟着乱撞成一团,连他什么时候走的,都没发觉……

    “王子,咱西邺那头传来消息,南方的国土正闹蝗灾,大王派去了解状况的人迟迟末回报确切灾情,而虫害将蔓延全国、不久国内将无一粒米可食的消息却已在四处流传,造成子民人心惶惶,大王对此也束手无叶,您说这怎么办才好?”张白石忧心仲仲地报告着刚收到的消息。

    歌泽沉吟一会后问:“父玉派谁去勘灾?”

    “是怀果大人。”

    “怀果……”他冷笑一记。“父王这不是雨中挑稻草,越挑越重!”

    “王子是说怀果有问题?”张白石心惊问道。

    “当然有问题。去年他在父王寿宴上时,大说南寮如何如何的好,农业如何如何的强,要父王招聘南寮的能人成为我西邺的农师,父王当时回绝了他,说是我西邺务农并不差,不需要外人来教导西邺的农政问题。”

    “莫非是怀果拿了南寮的好处?”王子心细如发,原来早看出端倪。

    “我国农政确实不差,这并非是父王自以为是,而那怀果一心媚外,这意图很明显,他是暗藏城府,故意迟报灾情,甚至加大灾情的严重,造成全国上下恐慌,而这好处便是,南寮的农作以及除虫药剂可以侵入我国,怀果将可由南寮手上大赚一笔。”他很快推敲出前因后果来。

    “想不到怀果竟是这种人,他简直是卖国贼!”想通后,张白石心惊肉跳的大骂。

    “所以我说父王选他担任勘灾大臣是个大错!”

    “那该如何是好?”张白石急问。

    “我会去书给父王,建议父王再另选人马去勘灾,就地协助控制灾情,且要人散布虫害已经受到控制的消息出去,先平息百姓恐慌再说。至于怀果,虽然是小人一个,但目前还无证据显示他通敌,待日后再说。”

    “是。”他对王子的处置毫无异议。

    舜兰站在窗外,不是有意偷听他们谈论西邺国政的,就是凑巧听见了,她怔然而立。这男人实在是一个文才武略的治国高手,如果天下由他统治,当能做到国泰民安、天下富裕的地步吧……

    “舜兰姑娘,你何时来的?”张白石刚好抬起头,顺势看到她,有些意外。

    尴尬的笑道:“我刚来,见你们在谈事情,不好打扰,正想待会再来传报。”

    她说完后转头要先离去。

    “等等!你要传报什么?”歌泽唤住她,和善的表情像是很高兴见到她。

    “呃……公主邀约你午后赏枫林。”再转过身来进门去禀报,一见他忍不住就想起昨晚两人“同床”的事,还有他走时说的话,瞬间,她的脸庞好像又烧热起来了。

    讨厌,已经烧了一个晚上了,再烧下去,她脸皮都要烧成重伤了。

    “好,请转告公主,我会赴约。”他含笑点首。

    “嗯,那我不打扰你们谈话,先走了。”舜兰因为难为情,头低下后就没再抬起,这回得到答复后,更是急着想走。

    “你喉咙怎么了?”歌泽瞧她的脸好像很红,声音又有点哑哑的,遂又叫住她再问。

    “呃,你也听出我声音怪怪的吗?早上起床时就觉得喉咙有点痒,不过不碍事的,应该一会儿就会好。”怕他瞧出端倪,她故意再咳了几声,抬着红脸解释道。

    不过她的喉咙不舒服倒是真的。

    皱了皱眉。“这是染到风寒的征兆,你多穿些衣物吧,别让症状变严重了。”

    他关心的提醒,并要张白石取来自己的披风,走到她面前。“先罩着这披风吧,回去后记得穿得比平常再厚实些。”他细心交代。

    披着他的衣物,她的心暖暖地。“谢谢王子,回头我会将披风洗干净后再送还给你。”

    歌泽额首笑道:“去吧。”白送她离开。

    张白石瞧着主子关切之情溢满双眸,想他可从没用过这种眼神瞧过其他女人。

    不会吧……不会是自己想的那样吧……这不可能吧?

    王子一向心志坚定,这丫头应该只是插曲,不会有变卦发生的……这分寸王子应该可以拿捏好,不用他担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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