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心口猛然一窒。</p>
我下意识狼狈而仓皇地，抬手要捂住自己的脸。</p>
曾经陆昭常说，我的脸好看。</p>
可现在我死了三年。</p>
虽然葬在了这处土葬墓地，没有被火化。</p>
但脸上也只剩下森森白骨，身上几乎没了皮肉。</p>
我三年不曾照过镜子，却也能想象我如今的丑陋。</p>
指骨捂住脸，我才想起，他看不到我了的。</p>
男人果然神色如常吸了口烟，神情没因我捂脸的动作，而有半点起伏。</p>
只是因为我站在了他面前，而他碰巧看向了我的方向。</p>
我有些颓然地放下手。</p>
喉间梗塞，一时分不清，是该庆幸还是难过。</p>
周遭是一对中年夫妇，渐渐激动高昂地指控声。</p>
「什么叫一条项链而已？！</p>
「我们查了，这项链的款式，是陆先生你当初设计的成名作！」</p>
「你曾公开说过，那张设计图不对外出售。</p>
「你只做了一条成品，自己留着。</p>
「所以这项链怎么可能跟你没关系？！」</p>
陆昭蹙了蹙眉，神情浮起不耐：</p>
「那张设计图早已公开，市面上的赝品项链不计其数。</p>
「我自留的那条，也早丢了，你们想说什么？」</p>
我心口涌起一阵刺痛。</p>
当初那条项链，陆昭送给了我。</p>
后来他离开那天，我当着他的面，将项链丢进了垃圾桶里。</p>
所以他说丢了，也不算撒谎。</p>
中年女人开始痛哭流涕：</p>
「就算项链不是你放进墓里的。</p>
「那这个死了的女人，也一定跟你有关系！</p>
「她莫名躺进了我儿子的墓里，这是毁了我儿子清白，损了我们活人的气运！</p>
「你们，你们必须要赔钱！」</p>
当初我合购墓地时，因为对方出资多一点。</p>
所以「房主」算他，墓碑留的他的名字。</p>
我也没料到，有一天墓地会被震开。</p>
陆昭在烟雾里淡漠看向她，平静开口：「要多少钱？」</p>
女人眼底一亮，立马应声：「怎……怎么着也得一百万！」</p>
她旁边的男人一时心虚，伸手拽了下她的手臂。</p>
女人不满地甩开他的手道：「他又不差钱。</p>
「我都打听了，年薪千万，赔这么点怎么了！」</p>
警察变了脸色，渐渐看出不对。</p>
陆昭将烟头丢下，皮鞋尖捻灭了烟蒂。</p>
他轻轻笑了一声。</p>
大概嫌再多待一秒，都是浪费时间。</p>
他侧目看向警察：「如果没有其他足够的证据，证明我有罪，请不要再打扰我。」</p>
年轻警察大概是实习期，神情无奈低声道歉：</p>
「实在是这位女士闹着寻死觅活。</p>
「又一直说是您的项链，我们才给您打了个电话。」</p>
陆昭没再多说，回身要离开这里。</p>
直到围住这片墓园的警戒线外，一个男人有些疯疯癫癫的声音响起：</p>
「让我进去，让我去看看！那尸骨，我可能认识！」</p>
记忆里最熟悉温和的声音，让我一瞬如遭雷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