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宋清棠第一次觉得，人怎么可以尴尬到这种地步。</p>

    宋清棠只觉得一种灼热在瞬间席卷自己的全身，连脸颊都发烫。</p>

    她甚至不敢往靳灼川那边多看一眼。</p>

    偏偏，他倒像个没事人似的。</p>

    好整以暇地看着宋清棠，微抬着眉骨。</p>

    扯了扯嘴角，发出了一声很淡的笑。</p>

    像嘲弄，又像是戏谑。</p>

    宋清棠耳根都发烫。</p>

    “宋清棠，你怎么这么容易脸红啊。”</p>

    靳灼川语气里带着点淡笑。</p>

    像是心情极好，连眉宇间的那点沉戾都消失不见。</p>

    语气里的调侃实在明显。</p>

    宋清棠僵硬着脊背，脸更红了。</p>

    她甚至有些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回。</p>

    只是在心底不停地呐喊——</p>

    臭脸，你别再红啊！</p>

    脸皮薄，总是容易脸红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改。</p>

    靳灼川就以一种格外放松的姿态看着她，好久，才终于肯动了动腿。</p>

    微微敛起笑意，抻了抻腿。</p>

    语调轻懒：“脸皮这么薄还在背后说人坏话，这可不是个好习惯。”</p>

    他的声音淡淡的。</p>

    可是却又充满了十足地揶揄和嘲讽。</p>

    让人一瞬间觉得很羞耻。</p>

    宋清棠的脸涨得更红。</p>

    这人怎么这样啊。</p>

    真是讨厌。</p>

    她抿了抿唇，抬头，愤愤地瞪了他一眼。</p>

    却意外地撞进了他那双带着点笑的眼里。</p>

    眼底明明渲染如墨色，可偏偏那点笑意如星子，一眼可见。</p>

    他姿态散漫，对上她带着点愤怒的眼神也只是抬了抬眉骨。</p>

    语气像是无奈，却又像是感叹：“真凶。”</p>

    “还瞪我。”</p>

    宋清棠整个人一哽，有些不可置信地说：“我哪里瞪你了……”</p>

    她的声音有些小，明显地底气不足。</p>

    靳灼川看着她，稍微扬眉，语气带着些揶揄，“喔，还不承认。”</p>

    “你……”</p>

    宋清棠想辩驳，却不知道从何说起。</p>

    明明她是站着的，可偏偏她却是处于下风的那个。</p>

    无措又窘迫，而他，游刃有余。</p>

    “我怎么了啊？”靳灼川枕着自己的手背，看着她问，“我觉得我真惨。”</p>

    宋清棠：“……”</p>

    靳灼川感叹完自己的悲惨，才坐起了身子，从沙发上站起来，语气淡淡地说：“想早点回家给太太一个惊喜，没想到啊，听到了不该听的东西。”</p>

    “你说对吧，靳太太？”</p>

    宋清棠：“…………？”</p>

    宋清棠不知道该说什么。</p>

    怎么，这么件事，从他的口中说出来。</p>

    显得她这么地十恶不赦，罄竹难书。</p>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p>

    见她不说话，靳灼川也没有再多待，收起目光，走上了二楼。</p>

    宋清棠看着他的背影，看了两秒，她才收回目光。</p>

    他终于上去了。</p>

    宋清棠松了一口气，坐在了一旁的沙发上。</p>

    手里拿着的手机开始疯狂的震动。</p>

    是林乔诗打来的电话。</p>

    宋清棠抿了抿唇，才接听。</p>

    “怎么回事啊，卿卿。你怎么挂我电话啊？”</p>

    林乔诗的声音带着翘。</p>

    “不是……”宋清棠压低声音说，“刚刚靳灼川居然在家，他没开灯，我不知道，说的话全被他听见了。然后刚刚好尴尬啊，还被嘲讽了一顿。”</p>

    宋清棠伸手揉了揉脑袋。</p>

    她从小到大，都没被人以这种语气嘲弄过。</p>

    宋怀易虽说对宋清棠很严苛，但是很多时候也是捧在手心上的。</p>

    被靳灼川这么说，尴尬、羞耻，还有点微乎其微的无法形容的情绪。</p>

    “啊，我靠！”林乔诗顿了一秒，然后发出了一阵爆笑。</p>

    “是我骂的又不是你骂的，他嘲讽你，你直接怼回去就好了！”</p>

    林乔诗笑了好一阵子，才停下来，最后总结：“卿卿，你真是可爱。”</p>

    “哦对了，好好准备明天的事情吧，韩阿姨明天估计也在家，你做好准备吧。”</p>

    林乔诗说。</p>

    这话让宋清棠顿了一下。</p>

    林乔诗口中的韩阿姨就是韩霜。</p>

    宋清棠的母亲。</p>

    也是国际有名的律师。</p>

    前段时间接到了一个案子，今天才忙完，现在估计已经到家了。</p>

    肯定知道她结婚的事情了。</p>

    明天，估计很难熬。</p>

    想着，宋清棠搓了搓脸，叹了口气。</p>

    “你别叹气了，好好想想怎么应付吧。”林乔诗说，“我先挂了，我这边还有点事。”</p>

    宋清棠应了一声。</p>

    电话便挂断。</p>

    她将手机放在了玻璃桌上，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厨房，打开了冰箱。</p>

    靳灼川家里的佣人总是特别细心，打扫卫生的时间经常在她们两个出门之后。</p>

    除此之外，每天冰箱里都会有切好的水果。</p>

    很细心。</p>

    宋清棠将水果端出来，里面还放了一个很小的蛋糕。</p>

    她平时几乎不吃这个。</p>

    在家里，从小到大，宋怀易都将宋清棠管得极其严格。</p>

    从饮食习惯、平时着装，到交友圈子、仪容仪态都严格管束。</p>

    像小蛋糕这种东西，如果被宋怀易看见了。</p>

    免不了一顿责罚，甚至是一套家法。</p>

    在那个家里，总是有些压抑和无趣的。</p>

    联姻这件事，又何尝没有她自己的私心呢。</p>

    想着，她敛下长睫，遮住了眼底的神色。</p>

    将蛋糕和水果放在桌子上，用叉子舀了一小勺，放进嘴里。</p>

    细密的、软糯的甜腻在口腔里蔓延。</p>

    很甜。</p>

    其实她很满足现在的状态，在宋家，一味地收敛自己。</p>

    真的很累。</p>

    至少现在，她不用在那个连走路尺寸都都必须严格控制的屋子里生活。</p>

    将蛋糕和水果吃完，她才关上灯，也走上了二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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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清棠晚上的睡眠很浅，第二天很早便醒了。</p>

    穿好衣服，洗漱完，打开门，走下楼梯的时候，就发现靳灼川正坐在沙发旁。</p>

    他今天罕见地穿了正装。</p>

    平日里习惯了他的随意，现在这样看着，整个人身上的散漫少了不少。</p>

    还添了几分沉稳。</p>

    宋清棠走下去。</p>

    靳灼川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没多看，很快收回目光。</p>

    佣人今天来得很早，等宋清棠下楼的时候，佣人已经将早餐摆在了餐桌上。</p>

    早点做的很简单，紫玉红枣黑米浆，是她平时很爱吃的。</p>

    瓷玉盘子上放着小巧精致的糕点。</p>

    宋清棠走到餐前坐下，余光看到靳灼川似乎仍坐在沙发上，一动没动。</p>

    本想问一句的。</p>

    却想到昨天，他跟逗小狗似的逗她。</p>

    她将话咽了回去。</p>

    爱吃就吃，不爱吃就不吃。</p>

    和她有什么关系。</p>

    饿肚子的又不是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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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完之后，两个人才上车，往宋家开。</p>

    一路上，宋清棠的心都悬起，特别紧张。</p>

    车停稳。</p>

    两个人下车。</p>

    宋清棠还在想着等会该怎么和韩霜说这件事。</p>

    靳灼川已经站在了她的身边。</p>

    他的影子自上而下笼罩，身上一股压迫感却怎么都无法忽视。</p>

    宋清棠抬眼看向一旁的人，刚想开口问。</p>

    手腕就被他握住了。</p>

    他的力道很轻，几乎只要一用力便可以挣脱。</p>

    掌心贴着她手腕的肌肤，有些几分燥热感。</p>

    宋清棠有一秒钟的松怔，她没着急挣脱，而是问：“你干嘛啊？”</p>

    靳灼川听到她问，才垂头看向她。</p>

    他眼尾带着的那种侵略感已经被消磨不少，整个人看起来柔和一点，可是骨子里带着的冷戾却无法压制。</p>

    他的声音有些哑，听起来懒洋洋的。</p>

    “你见过哪对夫妻回门跟陌生人一样？”</p>

    他问。</p>

    语气听不出情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