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明明是句再简单不过的话，却如寒钉一般，将月霜死死钉在了原地。

    耳朵里，又听齐婉兮继续说。

    “月霜服侍你尽心尽力，这几月我看在眼里，你怎能说出这种没良心的话。”

    听了这话，裴玄祁竟也不恼，继续语气纵容地哄她。

    “好好，我说不过你，你面前我总是投降的。”

    月霜终于回神，悄悄离去。

    她慢慢挪回偏房，小心清理了下身子，便上了床。

    挨了板子，月霜只能侧躺着。

    她闭上眼睛，神智却依旧清醒，恍恍惚惚间好像又回到了那个暖融融的春日。

    那是她和裴玄祁的初夜。

    两人睡到日上三竿。

    外头春光正好，月霜在裴玄祁怀里，含羞又忐忑。

    而裴玄祁往她手里塞了自己随身的玉佩，话语几分郑重几分玩笑。

    “这个，就当本少爷给你的聘礼。”

    可裴玄祁真的说过这句话吗？

    月霜忽然睁眼，从床上挣扎爬起，在妆奁中翻出了那块玉佩。

    温凉的玉佩拿在手上，月霜的眼泪却流了下来。

    月霜擦了眼泪，开始清点东西。

    给自己赎身后，她手上还剩23两45文钱。

    她还记得卖她的人走了些什么地方，到时出了侯府，她要沿途找到三个姐姐，这钱足够买块地，到时候她们姐妹就能一起住了。

    月霜想着想着，终于阖眼睡去。

    ……

    年节将近，又是岁末事务收尾之时，裴玄祁常常不在府中，或只是待在书房。

    月霜依旧跟着他身边，晨起伺候，端茶送水。

    其实这种事一般是小丫鬟做的，只是裴玄祁用惯了她，不愿假他人之手。

    但月霜知道自己快要走了，便挑了几个盘靓条顺的小丫头培养。

    过了三日，月霜第一次让人代替自己进去递茶。

    谁知人才进去，她就听见里面传来砸杯子的声音。

    隔着层窗户纸，她都能听见裴玄祁不耐的声音：“人呢？”

    月霜连忙进了屋，快步走到他面前，恭恭敬敬地行礼：“爷。”

    裴玄祁抬眼看她，面上无异，语气却隐含威胁：“你这是在和我闹脾气？”

    不过赏了她十板子，现在就敢把他的事不当回事了？连端茶倒水都不愿做了？

    月霜看了眼一旁跪着的小丫头，不太懂裴玄祁这话的意思。

    她只好将头压得更低，表现得更加恭顺：“奴婢不敢。”

    裴玄祁看她这一滩死水的样子却更来气，他猝然冷笑一声：“我看你胆子大得很。”

    月霜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他一手拎起。

    她一声惊呼，片刻后只觉天旋地转。

    视野恢复正常，月霜才发现自己被裴玄祁压到了桌上。

    她连忙挣扎：“爷，不要，不能在这儿……！”

    她余光看着地上的小丫头已经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屈辱之感却更重了。

    裴玄祁却已强硬地覆身而上，挑开了她的衣服……

    外头有人走动，月霜脸贴着桌子，晃动不断，她羞耻地闭紧了眼。

    裴玄祁声音低哑：“抬头，看着我。”

    月霜只得抬起脸看他。

    她面色红润，眼中有泪，水光盈盈，生动多了，不复方才的死板。

    裴玄祁心下舒畅多了，遂将人抱在了怀中。

    ……

    又过了几日，到了腊月十五。

    兵部尚书之子在府中盛办夜宴，邀请了裴玄祁与齐婉兮。

    月霜也被齐婉兮一并带上了。

    裴玄祁靠在软椅上，倚着齐婉兮的肩膀闭眼假寐。

    月霜便老老实实在一旁斟酒。

    场上美人皆长袖善舞，容色出众，月霜脂粉不染，比起这些人却更为清丽脱俗。

    不断有人偷偷打量月霜，更有人盯着她看直了眼。

    月霜察觉到那人的视线，皱眉抬眼回看。

    对上视线后，才发现那人竟是圣上跟前的红人，新晋的大将军秦至安。

    月霜簌然收回眼。

    谁知下一刻，那人却借着酒意直接起身，众目睽睽下朝裴玄祁一拱手：“谢世子，在下刚回京城，身边缺人得紧，不知您可愿将您身旁的婢女赏赐给我？”

    月霜骸得僵在了原地。

    她能感受到裴玄祁冰冷的视线在她身上扫过，心口不由叫苦。

    她想，回府之后，自己还不知会受到怎样的惩罚……

    然而下一刻，她却听裴玄祁戏谑的声音响起：“此女月霜，我的暖床丫头，你喜欢？那便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