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此时的我，已经顺着淮河到了江南。</p>

    离开时带了不少金银细软，一上岸，我便买下了一座宅子，又买了两个丫鬟与我相伴。</p>

    江南和京城相差很大。</p>

    气候湿润多雨，建筑也颇有不同。</p>

    可我莫名安心。</p>

    成婚后，我曾不止一次跟顾淮川说过，我想去江南看看。</p>

    但被他以各种借口拒绝了。</p>

    上次在书房中看到他和沈清的信件。</p>

    才发现，原来他早就陪别人来过。</p>

    如今我不需要他陪，自己也能来了。</p>

    百姓最是八卦。</p>

    京城的消息源源不断地传入这个小镇。</p>

    最近风波中心是顾淮川和沈清。</p>

    自从我假死离开后。</p>

    有曾受过我恩惠的下人，将顾淮川书房里全都是沈清画像的事情说了出去。</p>

    一时间将两人推上风口浪波。</p>

    顾淮川的爱妻人设深入人心。</p>

    一夕崩塌，百姓皆认为定有内情。</p>

    还有人认为，是顾淮川爱而不得。</p>

    退而求其次娶了我。</p>

    要不然也不会当众举荐沈清做女夫子。</p>

    百姓众说纷纭，编排出许多版本。</p>

    这场涉及到四个人的感情纠缠。</p>

    甚至让人联想到了五年前谢家那场谋逆案。</p>

    可顾淮川却不管不顾。</p>

    整日待在府内，变得沉默寡言，酗酒度日。</p>

    我越来越看不懂他。</p>

    明明我在时，他心心念念的人一直都是沈清。</p>

    我现在假死离开，他又做出一副自虐深情的模样。</p>

    ……</p>

    将军府内。</p>

    顾母看不下去，拜托副将周贺开解顾淮川。</p>

    看着他颓废的模样，周贺无奈开口，</p>

    “谢以宁已经没了，你现在摆出这副样子又有什么用？”</p>

    “淮川，我们一同出生入死，是过命的交情。我也提醒过很多次，谢以宁是个好姑娘，要你珍惜，可你总是听不进去。”</p>

    “当年谋逆一案，沈清未必不知情。你仔细想想，分明是她先来找你哭诉，说感觉父亲近日十分奇怪，你才插手的。”</p>

    “你害了她家人还不够，又害了你们的孩子，你觉得她即使活着，就能原谅你吗？”</p>

    顾淮川脸上满是懊悔和自责。</p>

    他端起酒杯，猛灌了一口酒，酒水顺着他的嘴角滑落，浸湿了前襟，却浑然不觉。</p>

    “我知道，我知道我罪无可恕……”</p>

    周贺看着他，心中既是同情又是无奈，</p>

    “现在后悔也晚了，人死不能复生。你这样自暴自弃，谢以宁若是泉下有知，也不会开心的。”</p>

    顾淮川惨笑一声，</p>

    “开心？我把她害得那么惨，她怎么可能开心。我根本就不配得到她的原谅，我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去赎罪……”</p>

    他抬起头，眼神中满是痛苦与迷茫，</p>

    “以宁走了，我的世界也跟着崩塌了。”</p>

    “我曾经以为自己爱的是沈清，可当以宁离开后，我才发现，我的心早就被她填满了。”</p>

    看着他这副模样，周贺长叹了一口气，</p>

    “谢以宁生前不常说想去江南，你拒绝了那么多次，如今她没了，你便带着她的牌位走一遭也好。”</p>

    顾淮川眼中有了些许光彩。</p>

    隔日，便带着牌位一路南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