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一个刚刚失去娘亲的五岁小女娘，关起门来过日子，谁又会说什么呢？</p>
于是，裴乐瑶吩咐佩儿和春生，紧闭函香苑的院门。</p>
除了去大厨房拿膳食之外，尽量闭门不出。</p>
婉贵人虽然身份低微，但也是皇帝曾经宠爱过的女子。</p>
皇后娘娘不敢将此事完全隐瞒下来，必然会找机会告诉皇帝。</p>
只是恰逢太后寿辰，这件事情不宜宣扬。</p>
又过两日，皇后来到勤政殿。</p>
皇帝每个月都要有两三日留宿凤仪宫。</p>
不过皇后不想在那个时间告诉皇帝婉贵人离世的消息。</p>
她知道，皇帝得知婉贵人离世，定然会失落。</p>
每个月只有那么两三次与皇帝独处的机会，她不想浪费。</p>
所以，今日专门找了时间来勤政殿，告诉皇帝此事。</p>
“皇后来了……”皇帝放下手中的折子看向皇后，露出微微的笑容。</p>
“臣妾为陛下炖了雪梨汤。”皇后一边说着，一边打开食盒，将雪梨汤放在皇帝面前。</p>
皇帝客气一句，“皇后有心了。”</p>
皇帝拿起雪梨汤，慢慢搅动着，轻轻地抿了一口。</p>
这雪梨汤还是华贵妃煮得更好。</p>
皇帝在心里想着便将碗放了下来。</p>
“今日过来，有一件事情告知陛下。”皇后说道。</p>
“皇后，是何事要告诉朕？”皇帝看向皇后，唇角勾着浅浅的笑，一副认真聆听的模样。</p>
“婉贵人离世了。”皇后声音轻轻地说道。</p>
皇帝顿住，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p>
前几日才刚说起婉贵人，他还让李莲去送了春衣。</p>
“何时的事情？”皇帝未免自己失态，片刻之后，面上表情恢复了正常，只是脸上的浅浅笑意消失不见，变得有些阴沉。</p>
“有一段时间了。太后娘娘寿辰的头一日，人就走了。”</p>
“六公主是个能撑事儿的，竟然秘而不宣，担心给母后添晦气。一直到寿辰结束才派人告知臣妾。”</p>
“臣妾去的时候，人已经走了五六日，不成样子了。”</p>
皇后娘娘自然不会亲自去，不过她在皇帝面前说自己亲自去了，皇帝也不会戳穿的。</p>
她是皇后，协理后宫，要表现出仁爱的一面。</p>
皇帝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抓住，让他无法呼吸。</p>
只是他以免失态，硬撑着。</p>
不过脸色变得发白，还是能看得出来此时他心痛得厉害。</p>
皇后与皇帝夫妻多年，自然能看透皇帝的心思。</p>
她没想到婉贵人在皇帝心中还有如此重要的位置。</p>
皇帝十岁被立为太子，二十岁登基。</p>
这一生也算是兢兢业业，只为了龙椅的位置。</p>
年少的时候未曾听说过有青梅竹马，有喜欢过的人，一切心思都放在守住太子之位上。</p>
或许婉贵人是那个唯一让皇帝产生爱情的人。</p>
不论是她，还是现在万般得宠的华贵妃，不过都是政治利益的交换品而已。</p>
只可惜婉贵人性子太犟，红颜薄命。</p>
或许就是这份不入世俗的倔强，才让皇帝觉得珍惜吧。</p>
皇后心里思绪千回百转，面上却未表露半分，只显出淡淡的哀伤之色。</p>
“婉贵人走之前说是要按照她们部族的风俗将其火葬。”皇后神色淡淡，“臣妾并按照婉贵人的遗言，将其火葬了。”</p>
“死者为大吗。”</p>
皇帝不想说任何话，轻轻地摆了摆手。</p>
皇后也没有多言，起身告辞离开。</p>
婉贵人离世的消息将李莲也震惊到了。</p>
皇帝给了李莲一个如刀般的眼神。</p>
李莲吓得匍匐在地上，“是奴才失职……”</p>
“只听太医说，婉贵人的身体还如往常一样，不见好……”</p>
“婉贵人病殃殃的两三年了。”</p>
“奴才也没想到。”</p>
“是奴才该死，请陛下责罚。”</p>
良久之后，皇帝才轻轻地叹一口气。</p>
“原本她就不愿意生活在皇宫中，觉得是朕折断了她翱翔的翅膀。”</p>
“现在她也算是彻底自由了。”</p>
“去仔细打听打听她的后事是怎么操办的。”</p>
“再去庙中给她点一盏长明灯。”</p>
李莲答应下来，起身匆匆去操办。</p>
这一次他不敢懈怠，必须派最得力的人。</p>
李莲回来，见皇帝已经在继续处理政务，面色平和，似乎婉贵人的事情并没有干扰到他，只是脸色稍显苍白。</p>
时至深夜，皇帝在勤政殿安寝。</p>
这一日过得如常，李莲长长舒一口气。</p>
“陛下该安寝了，奴婢就在门外守着。”李莲放下床榻的帘子，轻声对皇帝说了一声，悄悄地退了出去。</p>
明日太阳照常升起。</p>
只是皇帝浑浑噩噩地睡去，却入了梦中。</p>
昭德帝不知自己身处何处，只觉得双脚发虚。</p>
但他放眼望去却是一片桃花盛开的场景。</p>
他不知这是哪里来的桃林。</p>
他只感觉花香扑鼻。</p>
他寻着桃花香气慢慢地步入桃林。</p>
雾气混沌，仿若仙境。</p>
他不知自己走了多久，便看到一株高大的桃树上挂着秋千。</p>
秋千上坐着一位妙龄女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