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可能瞒你一辈子

    林孝肃从医院出来，是一路的沉默，一路的严肃。

    林倾暧正想说什么的时候，舒羽拍了拍她的手，叫她住口。

    回到家，林孝肃便把自己关在了房间，每次舒羽想敲门安慰他的时候，都被他厉声斥回。

    林孝肃对着林老太的牌位，他尊敬，孝顺的母亲，这么多年来对他做了什么？瞒了他如此之久，哪怕是临去之前，也不愿告诉他事情的真相！要带着这个秘密进棺材。林孝肃苦笑着看着牌位，双肩抖动着，“妈，你真狠！”

    这时，门铃响了。

    林倾暧去开门，一脸惊讶，“姑姑，你怎么会过来？”

    林薇急急忙忙的赶来，风尘仆仆，气喘吁吁的说，“我也不知道，你爸叫我来的，电话里声音很严厉，不知道为了什么！”

    林倾暧约摸猜到，提醒着林薇，“爸他……恢复记忆了，等一下你进去的时候，说话注意点。”

    “什么？恢复记忆？恢复什么记忆？”林薇下意识地问道。

    的确，当谎言的存在成了自然，真相就成了谎言。

    林倾暧凑到林薇耳边，低声地说，“文岚出车祸了！”

    林薇又是一惊，“怎么会这样？她出车祸跟你爸恢复记忆，有关系么？”

    “这件事有点复杂，，一会儿我再跟你解释，你先进去看看爸吧，从医院回来，他就把自己锁在屋子里，妈已经去劝了好几回了，但是，没用！”

    “行，我先进去看看。”林薇皱眉说道。

    林倾暧把林薇领到门口，轻轻叩了一下门，道，“爸，姑姑来了。”

    许久，里面才传出一声，“让你姑姑进来，你做你的事去吧。”

    林倾暧捏了捏林薇的手，用唇语说道，“小心点，我先下去了。”

    林薇点点头，推门而入。

    林孝肃背对着她，一直都没有转身，只是声音冷漠的说着，“小薇，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忘了跟我说？”

    林薇心里清楚得很，嘴上却装傻道，“哥你这话……我怎么听不太明白啊？”

    “听不明白？那我给你一点提示。”林孝肃继续冷冷的说道，“舒羽，是怎么出现的？”

    尽管林薇有了心理准备，可是面对林孝肃这么严肃的拷问，还是在如此阴暗的的房间里，她还是忍不住身子一抖。虽然是白天，虽然是艳阳天，可是这个房间所有透光的地方都被窗帘遮的严严实实，阳光就是想进来也无能为力，更何况，没有开灯，更何况，这个房间摆着林母的牌位，点着香，一点一滴都衬托的整个房间有点阴森，诡异。

    “我……我……”林薇开始结舌。

    “我只是想知道，你跟妈到底是有一个怎么样神通广大的本事，让我彻彻底底的对文岚失去记忆，在这二十多年以来，对她们母女两个人不闻不问？你有兴趣解释给我听吗？”林孝肃文字虽然幽默，可是声音却一点也幽默不起来。

    林薇叹了口气，决定和盘托出，反正，瞒也瞒不下去，重点是，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了，当事人自己都拾起记忆了，她还有什么执着可言呢？

    “是，是我跟妈骗了你，也骗了岚姐。”

    林孝肃没有打断，只是默默地听她说，让她讲完整件事情，他需要了解的是方式，并不是原因，从记起文岚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这一切，都跟他敬爱的母亲以及深爱的妹妹脱不了干系，因为她们自始至终都在找文岚的不是。

    “那年，你车祸重伤躺在医院，我和妈都急疯了，也真的是很害怕，足足昏迷了半个多月，才醒来，医生说你头部受到重伤，很有可能失去记忆。而知道你车祸的源头，是岚姐的时候，妈就更气了，你想想，你是他的儿子，你出了事，她怎么能不找岚姐算账呢？”

    “所以你们就策划了这趁戏？”

    “是，我跟妈去她的病房，她若无其事的问你在哪儿的时候，更加惹怒了妈，也同时激起了妈的这个想法，利用你失忆的事实，告诉她你已经去世了，让她对你彻底死心，也让她彻底断绝与我们家的关系。”

    “那素汐呢？她是林家的骨肉，妈怎么舍得这么对她？”

    “林素汐生下来的那天，就是你车祸重伤的那天，妈认定，是她命里克你，所以，怎么样都不肯认这个孙女，而且这丫头生来眼角带着泪痣，更加不讨妈的喜欢。”

    “泪痣？”林孝肃疑惑了，“我明明记得刚才在医院见到她的时候，她眼角是枫叶啊？”

    林薇微微叹口气，继续说道，“那是因为倾暧。”

    “什么？倾暧？”林孝肃多想是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听错了，自己的女儿伤了另一个女儿，他要怎么才能补偿林素汐？手心手背都是肉，无论伤到哪边，都是连心的疼。

    “是，倾暧！大概是在倾暧五岁多的时候，妈过寿那天。”

    林孝肃回忆着，想起曾经林倾暧似乎拿过一个滚烫的蜡烛去碰到了另一个小女孩的脸，他为此还狠狠地教育了她一顿，却万万不曾想到，被伤的那个女孩儿，正是自己的另一个女儿，还有那个模模糊糊的侧脸，原来就是文岚，难怪会让他产生心理落空的感觉，因为那才是他的真爱。

    “那天岚姐带着林素汐，想让素汐给她爸爸上一柱香，可是……事实上是，你并没有死，妈那么爱你，她怎么可能允许这么忌讳的事情发生？所以，赶她离开了。兴许是因为素汐那丫头在林家受了伤，所以在那之后，她们母女两个人，再也没有来过林家。”

    “所以，这么多年来，我对她们不闻不问，你们也从没有管过她们？”林孝肃终于转身，直勾勾的盯着林薇问道。

    林薇摇摇头，没有说话。

    林孝肃紧闭着眼，不想看到眼前的嘴脸，苦笑道，“这就是我妈，这就是我妹妹？妈宁肯把这件事带进棺材也不愿告诉我，而你呢？依旧不痛不痒地瞒了我这么久！如果今天不是我想起过去，你预备瞒我多久？”

    “可能是一辈子。”林薇没有任何声音起伏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