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往事如烟

    绿釉十二岁进谷，十五岁的时候，由谷主亲自挑选，成为了孟漓水的贴身侍奉丫鬟。

    可是这谷主夫人虽然有着绝色的容貌，却是一脸的冰霜，嫁到幽冥谷后，没有一天是有欢颜的，那个时候绿釉好奇，私底下也打听过，谷主夫人是自愿嫁过来的，便就纳了闷，怎么自愿的，还是这样一幅表情呢？

    直到有一天，绿釉在杏花林里撞见了那一幕。

    那时正是黄昏薄暮，绯色的霞光满天地流泻，将林子里的绿树红花衬得格外明媚，杏花林中，杜月清盘腿屈膝而坐，膝上置了一张古琴，挑，勾，拨刺，他纤长的手指在琴弦上游走，简单的动作，也自成优美之态清雅的琴音如流水一般倾泻。

    而在杜月清的身前，一身紫衣的孟漓水正举着落雪剑舞着，她身段纤细，紫衣明媚过那绿树红花，粉白的杏花版随着剑气飞起，在空中盘旋，低舞，她半转拧腰，剑尖微挑，那张绝色的脸上却是悲喜莫名。

    绿釉在林子的另一头看着，震惊得说不出来，眼前公子佳人，美景美人，真若做梦一般，她掐了掐自己的手，刺痛感传到脑海之中，她才明白，这一切都不是梦境。

    一曲终，一舞毕。半空飞舞的杏花也悠悠然落下，一地落红。

    孟漓水站直了身子，走到了杜月清的面前，长剑一挥，剑气激荡，杜月清膝上的那张古琴便登时被劈成了两半。

    “你我之间皆因这琴而起，今日，便也由这琴而终吧。”孟漓水幽幽的开了口，如画的脸上满是凄然之色，那眼中也是一片荒芜。

    杜月清看着膝上的断琴，然后轻轻一拂，站起了身来，似乎想要去拉孟漓水，可是犹豫了片刻，还是将那伸至半空的手放下了。

    “漓儿，你真的决定了？”杜月清望着孟漓水，那眼中满是悲戚。

    “不错。”孟漓水把目光侧开，又道，“阴差阳错也好，天意弄人也罢，今日这般造化，也是你我一手促成的，从今往后我与你除了叔嫂关系，再无其他。”

    “漓儿……”杜月清目光哀伤的看着孟漓水，想要说什么，话却还是淹没在了心中。

    两个人的气氛沉默了下来，半晌，杜月清忽然转向了绿釉所在的方向，冷声道：“看够了，就应该出来了吧。”

    此话一出，藏在林子里的绿釉便是猛地一激灵，杜月清和孟漓水都是武功高强之人，数丈之内，飞花落叶之声都逃不过他们的耳朵，一直不说，也不过是不希望谈话被打断而已。

    绿釉知道自己的藏不住，便战战兢兢的走了出来，望着杜月清和孟漓水，一脸的惶恐。杜月清的眸子很冷，有着彻骨的寒意，绿釉看着，便明白杜月清是已经起了杀心了。

    “绿釉，我们走吧。”孟漓水忽然淡淡的开口，望了眼绿釉，然后转身欲走出杏花林。

    绿釉天性聪慧，知道孟漓水保了自己，便连忙对着杜月清施了一礼，去追孟漓水了。